小吴是青海西宁人,今年18岁,是安徽一所大学本科大一学生。前几天,小吴爸爸和小吴姑父赶到钱塘区新湾派出所求助,寻找小吴。
西宁到杭州2200多公里,小吴上学在安徽,他爸爸为什么会来杭州找他?
在新湾派出所,小吴爸爸一脸着急。
2月13日学校报到,第二天班主任打来电话,小吴爸爸才知道,儿子没去学校。小吴2月6日从家里出发,按说早该到学校了。
打儿子手机,关机。亲戚的微信也被他全部删除,电话拉黑。亲人们马上去当地派出所报警,民警查询发现,小吴2月6日从青海出发,在兰州下了火车。
家人赶到兰州,从兰州火车站铁路公安派出所了解到,小吴在兰州又换了火车,去了杭州。
亲人们马上买机票飞到杭州,赶到火车东站,民警一查,小吴早已离开车站,人可能在钱塘区新湾辖区。
值班民警吴雷调查发现,小吴住在辖区一个小区里,“是个集体宿舍”,大家一起找上门,小吴不在。周围人也说不认识。通过多个渠道寻找,才打听到小吴在一家工厂上班。
在工厂车间,大家找到了小吴,“上班都八九天了”,小吴爸爸看到儿子,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为什么不去学校来到杭州?
在派出所,小吴沉默寡言。大家询问好久,他才说自己想创业,改善家庭环境。
小吴爸爸和姑父听了长叹一声。
小时候因为妯娌关系,小吴妈妈带着女儿离开家,剩下小吴和爸爸一起生活。
小吴爸爸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边照顾儿子一边挣钱,“不能出远门,就在附近打打工”。有时无法两头兼顾,爸爸离家前,会准备好馍馍留在家里,所以小时候,小吴经常孤零零在家,“可能就是这样的环境,让他性格变得内向了吧。”小吴爸爸说。
小吴乖巧,学习一直不错,不用爸爸操心。去年高考他超出一本线20多分,村子里走出了高材生,对吴家来说是光荣的事。
找小吴这一路,大家都想不通小吴这是怎么了。
小吴爸爸说起儿子的往事:小吴小时候喜欢吉他,爸爸带他去挑,结果他挑了把玩具吉他,“他想为我省点钱”。小吴考上大学,爸爸想给他买电脑和手机,小吴只买了平板电脑和普通手机,还跟爸爸说够用了。“现在哪个孩子不是从小就开始玩电脑的?我想到了学校,他就明显感觉到了和同学之间的差距。”姑父说。
小吴姑父回忆,小吴上中学后,他发现小吴“变得不爱说话,很内向”,小吴爸爸木讷老实,话也不多,“他们父子俩没有什么交流”。
上了大学,家里人建了微信家庭群,但小吴在群里基本不说话,爸爸跟儿子说不上话,妈妈打电话来关心,小吴也不愿多说。
学校班主任说,小吴在学校表现还可以,老实,节俭,就是很内向。
去年开学遇到疫情,家里人没法送,小吴和同学结伴去的。爸爸老吴一次性给儿子打了生活费,加上学校的助学金等,小吴上大学的生活费差不多维持在一个月2000元左右,他们估计够用了。但疫情期间,学校食堂暂时关了,大多同学都吃外卖,“他节省惯了,又不愿开口问家里要,就自己熬着,可能就是那段时间,他的想法变了。”姑父说他跟小吴一次长谈后,才知道孩子那段时间的境遇。
小吴性格很敏感,放假回家,大家发现他不喜欢说当地方言。姑父说,在农村,大家都说方言,你说普通话,村里人会觉得你看不起他们,小吴就越发沉默了……
今年过年回家,小吴默默决定不去读书了,也不跟爸爸说。“我已经满18岁了,可以自己做主了,说了肯定不会同意、不会理解的。”
小吴在抖音上看到杭州的招工信息,想着杭州工资高一点,就瞒着家人一个人辗转来到杭州,为不让家里人找到自己,还把家人电话拉黑微信删了。
小吴看到的招聘信息是杭州一家工厂招技术工,他干的是杂工,拧拧螺丝等杂活,一个月6000元,因为没干过,要从实习做起。小吴爸爸和亲戚找到他时,小吴刚转正。
民警吴雷知道了小吴退学的初衷,劝他不要轻易放弃学业,关照小吴爸爸他们先别急着责怪孩子,好好沟通再说,还建议他们在杭州好好逛逛。
第二天早上,小吴姑父提议,“你没来过杭州,我们去逛逛西湖吧”,因为家庭环境,小吴不像同龄人,从小没出过远门,没旅游过。
西湖边,小吴和姑父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自己和同学之间的差距,在学校里的各种不适应。
“我本来还说在杭州再玩一天吧,他说不了,还是回学校上学,不要再浪费钱了。”姑父说。
就这样,大家一起陪小吴返回学校。
小吴爸爸虽然不太会表达,心里其实很疼爱儿子,他还惦记着儿子小时候未了却的吉他心愿,托姑父买电脑和吉他寄给小吴。
小吴姑父还和小吴做了“电话约定”,“他不跟我们打,我们就主动打”,姑父、姑姑和小吴还组了个三人群,以后隔三差五给小吴打电话问问情况,跟老师问问情况。
“这几天都还不错,他已经上学了,答应不再退学,会好好读书的。”小吴爸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