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家线上教育机构违规被通报 违规问题凸显行业恶性竞争

4月23日，北京市教委印发《北京市教育委员会关于近期检查学科类校外线上培训机构发现问题的通报》(以下简称“《通报》”)，一批学科类校外线上培训机构因招生收费、广告宣传、课程师资等内容被点名。市教委表示，已责令相关机构立即停止违规行为，并限期在本机构网站或公众号显著位置公示整改措施和结果。市教委将联合网信、市场监管等部门加大查处力度，持续规范学科类校外线上培训秩序。

北京市教委在此次《通报》中，罗列了学而思网校、高途课堂、网易有道精品课、猿辅导共4家机构出现的问题，其中包括了违规提前招生收费、以不当用语误导学生报名缴费、以明显低于成本价格售卖课程等系列问题。行业人士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这些问题显现的是诸多机构为了争夺生源，大打价格战，以各种方式吸引流量。

“国家鼓励线上教育的目的是为了让教育平等、教育方式能够有更好地体现，而不是让行业陷入恶性的竞争，此次《通报》就是为了向这些机构‘吹哨’，要求他们规范自己的经营行为。”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告诉记者。

批评背后的恶性竞争

“当时是9.9元买了某机构的课程，可是之后他们天天打电话希望我们续签课程，价格可就是上千元了。”一名家长告诉记者，在为自己的孩子买了宣传单上9.9元的英语试听课之后，该机构的老师就一直联系他，希望孩子能够续课。“感觉像是卖保健品的手段，先是送样品，而后再希望你买他们的一系列产品。”

实际上，该家长所说的事情是诸多线上机构最为有效、通用的获客手段，即先用低价乃至免费的课程吸引用户，在获得用户信息之后，再通过各种手段达到用户购买课程的目的。

在此次《通报》中，市教委将“以明显低于成本价格售卖课程”列入到了违规行为之一。记者注意到，多家机构均有以明显低于成本价格售卖课程的现象。教育行业人士朱培元告诉记者，目前线上机构获取用户数据和生源的难度越来越高，只能通过前期更为便宜的课程来吸引用户，以达到引流的目的，但市教委明令禁止的原因，则是担忧机构将融资而来的资金和重心都用于获取流量，而忽略了教育质量，因而监管部门对于此类营销手段的监管逐步提高。

这种引流手段在线上教育领域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但目前的竞争已经进入到了远超之前的狂热阶段。以最新发布财报的好未来为例，根据最新的第四季度财报显示，其销售和营销费用从2020财年第四季度的2.432亿美元增加了171.6%，达到6.605亿美元，销售和营销费用的增加，主要是由于开展了更多的营销推广活动。

在《通报》中，被通告的四家机构都存在“以不当用语误导学生报名缴费”或“售卖暑秋联报课程，违规提前招生收费”的问题。根据2019年12月出台的《北京市预付式消费市场监督和服务管理办法》等若干文件，规定按培训周期收费的，禁止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或者预收的课费不能超过60节课。也就是目前只能招收夏季的课程，秋季招生已经明显违反规定的时限。

对于该问题，一名网校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这类问题属于明显的恶性行业竞争。“这个问题对于从业人士来说，相当于一个潘多拉魔盒，因为只要有一家机构提前售卖课程，那么相当于提前于其他机构开始获取生源，其他机构即便违规，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提前售卖。”

上述行业人士告诉记者，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今年线上教育的势头与去年相比毫无退缩，大量的资本进入开始希望以资本的力量撬动该市场，因而恶性竞争开始涌现。“大部分教育机构的总部均设在北京，此次北京市教委下达的《通报》，相当于给全国的线上机构‘吹哨，要求他们自己规范行为，以符合未来更为严格的监管。”朱培元说。

行业迎来更强监管

4月2日，《教育部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小学生睡眠管理工作的通知》要求，校外培训机构培训结束时间不得晚于20﹕30，不得以课前预习、课后巩固、作业练习、微信群打卡等任何形式布置作业。同时，各地要确保线上直播类培训活动结束时间不得晚于 21﹕00。此次《通报》，学而思网校就存在部分直播类课程晚于21﹕00结束的问题。

在《通报》中，所有的被审查机构均出现了“以不当用语误导学生报名缴费”。熊丙奇告诉记者，此类问题主要还是在于机构行业自身的风向问题。“教师均以续课为重要的考核标准，因而在上课中必然会诱导学生续课。”

3月16 日，中央网信办主管的中国网络社会组织联合会成立了在线教育专业委员会，相关负责人表示，将完善在线教育行业认证和标准，加大规范力度，强化行业自律和监管。将引导在线教育企业找准行业定位，回归教育本质，更加注重师资选拔和培训。

对于此次《通报》中列出的违规行为，《中国经营报》记者联系学而思网校方面，对方表示不予回复；网易有道精品课方面向记者表示，未来将强化合规经营，更好地履行社会责任，具体整改举措将于4月26日公示于有道精品课官网；猿辅导方面表示，确有猿辅导网课在电商平台的售卖之前早于APP内的售卖时间问题，已经对该电商平台进行调整。

除此之外，头部机构为了强化其影响力更是大举收购、并购各类品牌。3月12日，市场监管总局公布，对互联网领域10起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案作出行政处罚决定，10起处罚中有2起涉及到在线教育公司，分别是腾讯收购猿辅导股权案、好未来收购哒哒股权。

除了线上的监管，北京地区在线下也早已开始整顿。3月中旬，海淀区教委召开了针对校外培训的会议，有参加了该会议的行业人士告诉记者，在会议上，区教委着重强调了加强对培训机构的监管，要求相关机构不得大肆扩张营销和虚假宣传。该人士告诉记者，主要还是针对近年来资本进入后，整个培训行业的竞争问题。“因为在资本影响下弱化了行业环境，使得很多机构出现了急功近利的扩张和营销，从行业来看，教育本身是慢工出细活的行业，目前的风气确实存在些许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