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北大学霸,在国政系本科毕业后,又跨专业考上了法律系研究生;他的养生课程曾名声在外,很多同学慕名而来,他也因此事业爱情双丰收。
可他偏偏在考博路上栽了大跟头,两次考博均高分却被导师拒之门外,一怒之下他带着妻子归隐田园,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仅10年便花光全部积蓄。
他就是王青松,曾经他和妻子都是北大教授,但却因为对现实生活不满,带着全部积蓄走进山林,过着原始社会一般刀耕火种的生活,可最后也不得不因为贫困和孩子的教育问题,重新回归社会讨生活。
王青松出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高中毕业之后因为表现突出,家庭成分清白,被分配到了县机要局工作,同时担任团支书,那时候的王青松总是一身笔挺的西装,穿着锃亮的大皮鞋。
同事们有时候拿他开玩笑,说他以后一定能当大官,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位高权重的气质,可王青松每次听到这些都非常严肃地冲大家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让大家不要乱说。
但是他的工作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机要部门要有超高的记忆力,500多个电话要准确地背下来,很多机要文件都是阅后即毁,机要员要对这些内容烂熟于心,还要高度保密,而这些工作王青松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两年后王青松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国政系,按照常规思路,王青松未来应该是要走仕途的,但是本科毕业的时候他发现法律专业更好找工作,于是又考了北大的法学系研究生,而这些考试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无论是国政系还是法学系,他都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同时又因爱好孔孟、庄子、道家经典以及中医学等古籍,加上小时候在白马寺附近住过,还略通武学,综合这些特长,王青松在1985年赶上了风靡北京的“养生热”。
于是在老师的建议下,王青松在北大开设了养生课程,这一举动充分迎合了市场需求,刚一开班学生就络绎不绝,这其中就包括他的妻子,北京外国语学院的毕业生张梅。
当时张梅跟同学们坐在一起,但王青松一眼就看出她的与众不同,一来二去俩人就走进了婚姻殿堂,之后张梅也被聘请到北大教书,夫妻俩在那几年事业可谓风生水起,在八十年代末期就赚到了百万存款。
按理说,照这样的路子继续下去,王青松的未来也是前途坦荡,夫妻俩都是北大名师,且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但是一路高开高走的王青松却在连续两次考博碰壁后,对现实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从而做出了惊人的决定。
1990年,养生学的市场开始急速萎缩,王青松的养生课程也每况愈下,他只能另做打算。
于是王青松先是报考了北大哲学系的博士,单科和总分成绩都是全校第一,可是申请的导师却没有收他。
不服气的他第二年又去考了北大法学系的博士,没想到的是又出现了同样的结果,成绩优异但是不予录取,而详细的原因却不得而知。
连续两次考博失败后,王青松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而且学院里复杂的人际关系也让他越来越头疼。
此时妻子安慰他说“遵从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吧”,结果这句话点醒了王青松,这些年他确实越来越不喜欢现实社会的复杂多变,他想要向内发力,知行合一,找到一种能让自己舒服轻松的生活方式。
于是从1994年起,王青松夫妇便启动了逃离城市的计划,王青松的岳父在北京与河北交界附近的山区有一处简陋的房子,王青松和妻子先是搬到了这里。
其实促使他们离开城市的原因除了对现实的不满,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孩子,王青松妻子张梅想要给未来孩子一个干净的成长环境,而她眼中的“干净”更加偏执,她甚至认为世人的言论、无聊的闲话都是对孩子的污染。
一开始他们原本没有想过完全脱离生活,虽然他们住在山区,但依然在北大任职,只不过每天往返北大都需要5小时,时间久了夫妻二人都觉得辛苦。
好巧不巧,此时张梅第五次晋升职称失败,刚好这时学校又要求讲师要学习用电脑讲课,可是张梅对此很是厌恶,索性就辞职了。
2000年王青松也辞去北大教授职务,此后夫妻两人就在这个村庄彻底过上了“隐居”生活,可随着周围村民对他们的非议越来越多,夫妻俩也越来越不满意当下的居住环境,认为“污染”太多,于是他们往更深的山林里去寻找净土。
终于他们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一片荒地,这里在七十年代的时候曾经有过二十几户村民,土壤条件良好,而且租金也便宜,2500亩的田地,租50年才只要20万,于是他们就带着这些年的全部积蓄350万彻底归隐山林了。
自从俩人真正归隐之后,跟父母也闹过很多矛盾,张梅的母亲甚至都不愿对外谈起女儿,有人问起便说女儿出国了。
而夫妻俩在山林住下后,王青松将原有的40多亩耕地翻耕利用,种上了蔬菜、瓜果、玉米、高粱等等,还养了猪、牛、羊等家禽。
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养殖,动物和植物之间形成了完整的循环生态链,就可以保证一家人的生活所需了。
除了在吃上种植绿色食品,在日常用品上王青松和妻子也几乎采用了原生态的方式,他们不用任何化工产品,而是用皂荚、草木灰代替了牙膏、洗衣粉等等。
家里没有专门用来吃饭的桌子,两人就在院子里的石磨台上吃饭,筷子是张梅用秸秆做的一次性筷子。
从此,王青松和妻子彻底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只不过耕地面积太大,无奈之下王青松也不得不雇工人来帮忙打理,不过他对工人的要求非常苛刻,不能抽烟、不能在田里住,吃喝之后不能留下任何东西,否则就是污染。
不仅如此,王青松跟张梅还非常热衷于体力劳动,比如日常生活物资都是王青松自己挑着担子往返运输,他最快的时候挑完全程只要27分钟,而张梅也练就了快速拉磨的功夫,这样把体力劳动发挥到极致的体验让夫妻俩非常满足,王青松还笑称俩人过了好多年斯巴达克式的人生。
不仅如此,在深山的那些年,王青松一家居住的房子从来没有外人进去过,甚至连父母都拒之门外,所有外人对他们来说都是污染,用张梅的话说,这些污染一旦进了屋三天都散不出去。
夫妻两人就这样在自己搭建的理想国度里,过着平淡又幸福日子的同时,迎来了人生的惊喜:张梅怀孕了。
但因为张梅偏执地认为“净土”之外的地方都是污染,尤其是医院的病毒最多,那些人说的话也不利于孩子成长,所以整个怀孕期间张梅都没去医院做过产检,更是拒绝到医院生产。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终王青松充当起了“产婆”,他在山村的小房子里给儿子接了生,而这个孩子此后多年也从没走出过大山。
儿子的到来,给夫妻两人也带来了更多的生活乐趣,平时夫妻两在田间地头干活,儿子就在边上玩耍奔跑。
虽然这个孩子出生后好几年都没走出大山深处,但他确实如妈妈张梅期望的那样在没有任何“污染”的环境长大了。
他的童年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也没有早教,更没有上不完的补习班,跟他作伴的是满山奔跑的牛羊,他和山羊赛跑,给每一只羊起名字,看天上的彩云变换,用地上的花草作画,吃的是自家种植的纯绿色有机食物,唯独不足的就是没有幼儿园去,没有学上。
直到7岁那年,张梅自己才找来一套“人教版”教材,开始亲自教儿子小学数学、语文、英语知识,她按照正常学校的课时给儿子安排课程,每天上午给儿子上三节课。
张梅毕竟是北大老师,教小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还是一对一的教学,所以儿子的学习效率非常高,当然她也不会给儿子布置太多的课后作业,每天下午孩子依旧要到山上去放羊。
除此之外,因为王青松重视国学教育,所以他一直教儿子背诵《道德经》《三字经》《千字文》等国学经典,儿子对这些知识接受得也很快,学起来也并不吃力。
这样的教学方式也算是实现了王青松和妻子的初衷,他们本就是要孩子快乐自由地成长,像花一样自然地绽放。
可是随着孩子逐渐长大,王青松也开始为他的未来担心起来,人类本就是群居动物,不是所有人都能避世而居,王青松和妻子是为了追求内心的宁静选择隐居,但是他们不能替孩子决定未来,儿子到底是喜欢游戏山林,还是融入社会,这个得让孩子自己做决定。
更重要的是俩人这十年来几乎是没有任何收入的,种植养殖的原料支出都是要花钱的,俩人离开北大的时候身上有350万的积蓄,可这些年已经基本掏空,即便他们想把孩子送到山下的学校寄宿,也没有能力支付学费,为此王青松跟妻子筹划回归社会谋职赚钱。
于是,在隐居十一年后的2011年,王青松终于向现实低头了。他先是尝试将自己种植的绿色蔬菜放到市面上出售,但是因为定价太高,市场反响并不好,自然也没赚到什么钱。
无奈之下,王青松联系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唐师曾,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也向他表达了想要重新回归社会送儿子去好学校的意愿。
唐师曾刚好是一名记者,听完王青松的故事后,带着北大校友会的秘书长前往王青松所在的山村,承诺会帮助他孩子进入北大附小读书,校友们也纷纷表示愿意给他提供帮助,但都被王青松谢绝了,不过他倒是把唐师曾当成了重新回归社会的一个入口。
也是这层关系,让一个周刊记者得知了王青松的故事,之后拼拼凑凑断章取义地以王青松的名义写了一篇抨击北大的文章,周刊发表之后引起不小反响,也让北大跟王青松的关系降至冰点,最终他的孩子也没有进入北大附小上学,只是去了北京一所普通的小学。
而王青松和妻子也很难在融入到快速发展的社会生活和工作之中,索性就继续从事自己熟悉的农业活动,虽然收入不高但至少可以养活一家人。
刚刚准备回归现实生活的时候,王青松曾说自己估计三年就能赚够养家的钱,所以也许只需要三年时间他跟妻子就还是会归隐,但是不会耽误孩子的教育,未来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但是很显然,三年又三年过去了,王青松并没有真正地实现归隐的愿望,依旧辗转着寻找赚钱的途径。
只是不知道那十几年他是不是真的找到了自己内心渴望的世界,还是只是为了逃避社会竞争的一种借口,但无论如何王青松作为北大教授的辉煌早已不再,如今的他不过是个为生活奔波劳碌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