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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考研落榜的舍友, 现在却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每当我在单位基层科室,被牛科长左一个“马大硕士”,又一个“马大学霸”呼来唤去的时候,我一定会想起2012年那个考研发榜的冬天。

如果说当年在省城那个末流985念本科的我勉勉强强算半个学霸,那会儿老牛完完全全就一整个学渣,渣到那种即使我不是他父母,也时常担心他以后能不能吃土的程度。

临近毕业,班上所有同学都给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我也跟着一多半人在闷头报X航辅导,做X都真题。

只有老牛一贯延续的这几年的堕落,每天不是在床上刷手机就是在电脑前刷副本,似乎四周的一切紧张与焦灼,还有他那惨不忍睹的绩点都与他毫无关系。戏剧性的,考研那天老牛还坐在我前面!一边考试一边有意无意的看着他在那里搓手顿脚,抓耳挠腮,我心里甚至一阵暗爽。也许是这股暗爽让我保持了十足的状态,最后的考研成绩足够让我继续攻读本校本专业。

而即使我少考一门,成绩也远在老牛之上。

看看,这就是不努力的下场。有了老牛的前车之鉴,读研的我丝毫不敢松懈,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直到做完毕业设计,跟老牛再也没了联系,只是有时看见朋友圈里,他这些年一直留在省城直到结婚生子,看上去没混出什么大名堂,也绝对算对得起当年的努力了。

“我怎么可能比老牛混的差呢?!”身揣985硕士毕业证,我顺着同专业师兄师姐的路途,义无反顾的扎进北京,心想他们能在北京安家立业,我也能做到,喔不,是做的更好。

然而现实狠狠地扇肿了我的脸,就像扇在多数北漂打工人那样。六七年过去了,工作换了一家又一家,工资没涨多少,日子却从965到996再到997;房租涨了不少,房价却比房租飞的更高。我只是一个又苦又累又孤独,没钱没房没妹子的空巢青年,每过一年心慌一倍。

活的方方面面都不如鸡: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干的比鸡累,赚的比鸡少。

还好来了疫情,让我在疯狂的行业内卷中恰好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32岁的我终于失业了,再也找不到下家。

我才知道,在残酷的帝都,35岁的职场门槛也会年年压低。

似乎一切都走到了尽头...等等,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回家考编!

还好,在帝都的这些年我积累了丰富的内卷经验,再加上上天垂怜,以这个年龄还能在基层岗位卷上岸的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感恩命运——直到我去科室报到的那天。

科长居然是老牛。

老牛,喔不,是牛科长第一眼看见我,脸上那个意味深长的神色就像他本人给我的感觉那样,既熟悉又陌生。

“哎哟,马大学霸,马大硕士!真没想到在这还能碰见你小子,我还以为你在北京混出什么样了呢。咋回来考这了,是那边不好混,还是你自己混不好?”

不知道是不解,还是不屑,此时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位日后的顶头上司。是不是要按照某些职场手册所讲,“初次见面”无论领导说什么,都要强颜欢笑的去拍他马屁,争个第一印象?

“喔,没什么,就是年龄大了,想回父母身边图个稳定。”

“哈哈,你小子当年不是挺厉害的嘛!来我这科里,还真屈才了呢!唉,当年随便一个本科就能考进,现在么,啧啧,咱们学校的硕士能进来就不错了,还算你小子有造化!”

我没心情再去解读牛科长半开玩笑的说辞,作为33岁的“体制内新人”,无论今后还有没有“仕途”,至少可以不用再看老板脸色,不用再跟年轻人去卷死卷活,不用担心疫情带来的失业,不用每天上下班都挤两小时地铁,不用每次周末累的躺平在出租屋里,感恩还能见到今天的太阳。

至于工作上与老牛那种不咸不淡的关系,相对起来已经不是最令我辗转难眠的了。

只是有时我会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冬天,“金榜题名”的我,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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