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位邻居要搬到天津去了,我们平时玩得好的几家人纷纷下楼帮忙搬家。
有人引导货拉拉倒车入位,有人上楼下楼搬东西,我也找了一些大纸箱子,大家忙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货拉拉装满了,又来了一辆滴滴货运,众人又是一顿忙活。
忙到尾声,大家手里的活都慢了下来,希冀时间慢些走。汽车轰鸣声响起,两辆货车要驶离了我们小区了,邻里依依不舍和那户人家互道珍重。
在北京这种超大城市,住对门相互不认识“理应”是常态。但我们这个小区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奇迹般地恢复了上世纪我老家的那种邻里状态。
有时候我出差去了,楼下的张大爷家会帮我拿取重要资料,张大爷还是修理能手,看到谁家自行车、玩具车坏了,经常给偷偷修好;夏日晚上,我们5单元、6单元、4单元的大人们会一起踢毽子、唠家常,几家的孩子们在小区院子里奔跑打闹;如果哪家工作忙下班晚了,我们会相互帮忙接孩子;有时候,节假日到了,邻居们还约着一起出去郊游……
2
《红楼梦》里有座超脱尘世的大观园,是红楼青年男女的乌托邦,也是地面上的太虚幻境。李纨、宝玉、黛玉、宝钗、迎春姐妹等人进入大观园后,把大观园变成浑浊尘世中少有的一片净土。
大家在这片园子里吟诗作画,然后阶段性地逃避现实。可是,幻境总有破灭的一天。
同样,在这样一个越喧嚣越陌生的时代,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身处这样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何尝不是我们心目中的大观园,只不过将红楼青年男女换成中年家长罢了。我们身处其中既是缘分,也是福气。
现在,随着孩子们逐步长大,户口问题迟迟无法解决,这座寄托人间温暖的“大观园”,如同太虚幻境般,逐渐破灭。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我们这些人都会搬到天津。确切地说,是母亲们和孩子过去上学,父亲们则留在北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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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这些人来北京十几年,在北京安居乐业,实际工作在北京、房子在北京、人际关系在北京、社保在北京、消费在北京、纳税在北京,孩子上学也在北京。
除了户口和老家的亲人,我们的一切几乎都在北京。
然而,等孩子大一些了(比如初二之前,甚至五年级之前)必须得跑去天津或者廊坊落户上学,以免耽误了孩子。“天津落户相对简单,不耽误孩子高考”就足有成为大家去天津落户的原因。
为了孩子,在我周围,很多人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工作和生活。这种无奈的人口迁徙,往小了说是“自砍一刀”丧失个人过往积累,往大说对国家的人力资源都是一种巨大损失。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乔峰迟迟无法在大宋落户,最后产生了带着未婚妻到塞外放牛的想法,你说这对大宋武学的繁荣发展是不是一种损失?
北京高考,怎么就不能放开了?
北京高考,怎么就非得和户籍挂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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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国家发改委印发《“十四五”新型城镇化实施方案》,提出要深化户籍制度改革,各城市因地制宜制定具体落户办法,促进在城镇稳定就业和生活的农业转移人口举家进城落户,并与城镇居民享有同等权利、履行同等义务。
没等我们欢欣鼓舞,看到这条政策加了一则附加条款“除个别超大城市”。
嘿,说了等于白说。
其实除北京以外,那些真心想在一个城市落户的人,只要保证持续的就业、居住、社保等,五年、八年、十年总会落户。北京就不一样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在积分落户层面越来越吃亏。
很多城市以每年新增多少人为荣,北京相反,疏解人口越多,反而说明工作成效越高。刚刚,北京市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北京市常住人口自2017年以来逐年减少,2021年末为2188.6万人,其中首都功能核心区人口较2013年减少41.4万人,中心城区常住人口占比50.1%,较2013年下降9.5个百分点。
降幅明显,喜大普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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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在北京工作的人,逃离北京是因为户口和高考挂钩。
假如哪天国家宣布,户口和高考分离,只要在北京上学,众人就可以各凭本事参与高考,那么很多人会留在北京,参与北京的建设。
这当然是一种理想甚至空想观点。
那么,能不能制定这样一条政策:在北京上学的外地籍孩子,可以在北京参加高考,只不过录取分数按照原籍来定,岂不一举两得?
这样,在京参考高考的外籍学生一方面不用再费力折腾回原籍或者跑天津参加高考,同时没有挤占北京籍学生的录取名额。
大家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