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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之事,事在人为。
我叫赵辉,今年59岁,山西吕梁离石人。我家在一个有着七八百人的村庄,在沟壑纵横,村里有煤矿,可我们家没有一个人是煤矿工人。
对于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家里有三五个孩子都属于正常现象。我家六个孩子,我是家里最小的,当然,哥哥姐姐都没读多少书,唯独我学习成绩很优秀,可能是天赋好,再加上不想干农活,只能拿学习成绩来应付。
爸妈没什么文化,但懂得知识的作用,这也是因为当年知青在我们村插队,看到他们有文化,头脑灵活,所以才鼓励我要好好读书,以后一定要在北京工作。爸爸是一个很老实的人,盖房子的手艺挺厉害的,十里八村都知道爸爸是个实在人,只要是盖房子,肯定会邀请爸爸去,如果不是家里孩子多,我家的条件在当时也算是比较殷实的。
母亲是一个很勤劳的女人,爸爸的手艺很多,不仅盖房子技术好,而且还是赤脚医生,母亲经常抱怨地说:“你爸爸全身都是手艺,就是懒惰,一点都不知道帮我多干点活。”是的,在我的记忆中,爸爸总是漫不经心地研究自己的事情,而妈妈经常起早贪黑地在田里忙活,似乎这个家,妈妈才是中流砥柱。
不管母亲多么勤劳,这个家庭实在是负担太大,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靠天吃饭都是难以解决的事情。
我外公外婆家的条件要好一些,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姨姨,家庭条件都很好,大多数是工人身份。
不过大舅的情况并不乐观,他是临时工,随时有下岗的风险,所以很多时候,大舅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谨小慎微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从不得罪人,当然也很吝啬,不抽烟也不喝酒,每年还要给领导送礼物。
我从小因为学习成绩好,也算是在家里干农活最少的那个,随着大哥和二哥结婚,家里实在是连一缸米面都没有,有时候还得向邻居借点米面,还不敢多借,就是三五斤那种,母亲担心还不上。
随着长大,家里的条件并没有改善,父亲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有时候别人夸赞他几句,连工钱都不要了,这点让我痛恨了很久。记得在1983年的时候,我考上了大学,要去北京读书,可家里根本就没什么钱,向亲戚借了个遍,才凑够路费,虽说是到学校会报销路费,也不需要学费,可必须等到去了学校才能报销。
作为家族中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长辈们也很开心,有的更是倾囊相助,尤其是我大舅,平时很吝啬的一个人,却给我200元。甚至在我临走之前,还走了二十多里地,送来了6斤猪肉。
这比过年可要幸福多了,大舅只是吃了顿午饭就回去了,说他第二天还要上班,让我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有出息,嘱咐得很多,也记不清还说了些什么,可能一时间只顾着高兴去了。
大舅走后,母亲却在灶火旁哭泣,她心底是感激大舅的,哭泣也是因为高兴。
上大学临走的那一天,全村来了几百人来欢送,胸前别着大红花,村里爱热闹的人还敲锣打鼓,可谓风光无限。
可能是觉得读书的好处,我在读完大学又读了研究生,之后留在大学当了教师,只不过家族的命运,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毕竟只依靠那点工资,想让全家人过上好生活,谈何容易。
2009年,我辞掉了大学教师工作,成了一名创业者,这个过程注定不容易,其实一开始还是比较理想化的,但在经历了许多坎坷之后,也认清了现实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凡事要认真,但也不能太认真,为人处事要周全。
可能是运气好,也可能是人缘好,经历了两年的坎坷之后,事业一路常虹,在北京买了自己的房子,还给三个哥哥买了房,这一切看上去,我就是一个十足的成功人士。但有一个人始终让我放心不下,就是我的大舅,他一直坚持到退休,不过因为是临时工,工资并不多,再加上表哥很败家,负债累累,大舅基本上养老无望。
当我去看望大舅的时候,才知道大舅的工资卡早已给了表哥,他只能靠种地为生,已经快八十岁的老人,还要为生活劳累,我的心里很愧疚,原本大舅是有一院房子的,但因为表哥,房子卖了还债了。
思来想去,我决定给大舅重新选择一处院子,可能我的后半生真的是运气好,没几天工夫就找到了。
当我把这个300㎡的院子送给大舅的时候,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妈妈也很欣慰,说我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是啊,以前我虽然工作了,可没有能力,如今事业有成,能够帮助自己的恩人和亲人,也是一份荣幸。几十年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我已经快到花甲之年,而我们的父母,也已经白发苍苍,这就是人生,努力过好每一天,不求结果,兴许才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