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越秀区朝天小学的校园中有三株大榕树,盘根错节、枝叶婆娑、绿荫蔽日、树龄都超过200年。见证着广州第一所外语学校的历程。
朝天小学的校园,由清朝的广州同文馆发展至今,曾几度拆建、扩建,历经百年风雨,旧馆建筑已不复存在。
广州同文馆,清同治三年(1864)创办于广州朝天路。广州同文馆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二间同文馆、广州乃至广东的第一所外国语学校,也是广州最早的新式学堂。
为什么建立广州同文馆
19世纪60年代,中国的大门被洋人的坚船利炮打开。彼时,洋务运动已开始,清政府与西方列强交涉,深感语言不通、文字隔阂,备受欺蒙。清廷的洋务派首领、恭亲王奕在办理外交事务或签订条约时更有切肤之痛,便上奏朝廷培养外语人才。
公元1861年1月13日,由总理通商事务大臣恭亲王奕奏请,先在北京,渐次在上海和广州设立“同文馆”(即外语学堂),培养外文翻译及外交事务的人才,并学习西洋的科学。
紧接着,洋务派另一首领李鸿章上书:“惟是洋人总汇之地,以上海、广州二口为最。集思广益,非求之上海、广州不可。”奏请设立广州同文馆。
1862年8月,中国第一所新式外语学校——京师同文馆在北京开办。
北京先走一步,作为活跃的外贸口岸,广州怎么甘于落后?
1864年6月23日(同治三年五月三十日),中国的第二间同文馆在广州建成开馆。
广州同文馆筹办经过
同治二年二月初十日(1863年3月28日),同治帝上谕,同意创办广州同文馆,令广州将军筹办。适广州将军穆克德纳于半月前调入京,由广州副都统库克吉泰署任广州将军,广州同文馆的筹办工作便落在库克吉泰身上。
库克吉泰,蒙古正黄旗人。库接到这个任务之后,由于自己是武夫出身,不懂办教育,便邀署两广总督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晏端书一起筹办。
广州同文馆馆址设在朝天街,现在的中山六路朝天路,初是拆拼民房改建而成,校舍广阔,其课堂、宿舍、膳房等基本建设均极宏伟。
鸦片战争前后,也有一些外国传教士在广州办过几所教会学校,由于招生人数少办学时间短,影响都不大。只有在1864年,洋务派创办的广州第一所外国语学校——同文馆才是一个新的标志。
同文馆直接归两广总督管辖,总督任命总办一人、会办三人管理校务。
在师资方面,同文馆设管理大臣、专管大臣、提调、帮提调及总教习、副教习等职。除汉文外其它课程多由外国人担任教习。
同文馆,设有汉、洋教习以分导学生之汉学及西学,又立总教习以总导学生之汉、洋文学科。总教习用精通洋文西学并熟悉中国语言文字之洋人。汉教习用举人、贡生出身之汉人,洋教习用外国人,副教习则由成绩优良之学生兼充,仍习学生功课。
广州同文馆聘请的首任洋教习是后来岭南学堂(岭南大学前身)的创始人哈巴安德,汉语教习是学兼中西的数学家吴嘉善,师资力量是比较雄厚的。
馆内设四个分馆,即英文馆、法文馆、俄文馆和日文馆。
各分馆设总教习一人,英文馆有一届总教习为英人森马士,是英国牛津大学文学博士、上海海关税务司,由海关总税务司赫德所推荐;法文馆总教习马尔德是一个资本家;俄文馆教习萨泽基是一个研究物理学的;日文馆总教习为小川,是学法律的。
外文教习薪水较高,年达1200两纹银,而汉文教员的报酬甚低,尽管是翰林、举人出身,月薪亦不过数十元至百余元,相差近十倍。外国总教习出门坐轿子、藤兜、轿夫三名,穿白布制服,绣红字二行“同文馆总教习”,气派很大。
广州同文馆第一期学生仅20名,另有5名附读生。这20人中,其中满汉八旗子弟16人,汉人世家子弟4人,学生年龄在14—20岁之间,由库克吉泰和晏瑞在驻防广州的军队中挑选的。
广州同文馆首任提调、馆长和教习
提调就是主持同文馆全面工作的一把手,馆长就是负责教学工作的校长,教习就是负责教学授课的老师。
广州同文馆首任提调为王镇雄,于同治三年五月(1864年6月)到职。
首任馆长谈广楠、汤森,于同治三年五月到任。
首任提调王镇雄、首任馆长谈广楠因办学成绩突出,受到表扬和晋升。王镇雄,光绪三年三月十日(1877年4月23日)任职广州汉军副都统。
首任汉文总教习吴嘉善,汉文教习麦秋霖、薛瑛,英文教习谭顺,均于同治三年五月到馆。
广州同文馆的课程设置
同文馆学制三年,课程设置最初只有英、法、俄、汉文,同治六年后增设算学、化学、天文、物理、万国公法、医学生理、外国史地等。1872年后学制增至8年。
第一年:认字,写字,浅解词句,讲解短文和浅书。
第二年:讲解浅书,练习句法,翻译条子。
第三年:讲各国地理知识,读各国史略,翻译文学作品选读,《富国策》浅说,《万国公法》浅说。
第四年:数学启蒙、代数学、翻译公文。
第五年:讲求格物(物理学)、几何原本、平三角、弧三角、练习译书。
第六年:讲求机器、微积分、航海测算、练习译书。
第七年:讲求化学、天文、测算、万国公法、译书。
第八年:天文、测算、地理、金名(国外古物、古迹、碑刻)、富国策,译书。
广州同文馆培养的学生
习西文西学,拓中外交流,是同文馆成立的初衷。在近代教育史上,同文馆被公认为培养翻译人员的“洋务学堂”。
同文馆有严格的馆章,赏罚分明,能够翻译西文书籍者可以升县一级官职。同文馆的学生在学期间就经常参与外文电报、文件及书籍的翻译,学生杨秀、长秀就曾翻译《各国史略》,这本书在国际知识方面对国人有启蒙作用。
广州同文馆学生经常调京考试,合格者授以正式翻译官的头衔,还获得随政府使节出国,或到驻外使馆实习的机会,很快成才。其中不少学成者在近代中外关系史上都占有重要地位。略举两例说明:
广州同文馆第一届学生杨枢,祖籍辽宁沈阳,先世隶广州驻防汉军旗籍。杨枢在广州同文馆就读期间,英语学科一直名列前茅。毕业后,任两广总督衙门西文通事,专事为总督翻译。同治七年(1868),杨枢为驻日本长崎领事。洋务运动期间,总办广东洋务局,筹办广东钱局,制造“光绪通宝”和“光绪元宝”两种货币。
广州同文馆首届学生左秉隆驻新加坡总领事。生于广州,先祖原籍沈阳,清代改隶汉军正黄旗驻防广州。清同治三年(1864),秉隆14岁时,入读广州同文馆,后又入京师同文馆,研习英文,精于文法。清光绪四年(1878),秉隆随曾纪泽出使英国,担任翻译官。光绪七年至十七年(1881-1891),通过曾纪泽推荐,三度连任清朝驻新加坡领事。在新加坡任职期间,致力于振兴华侨文化教育事业。
广州同文馆从1864年一直办至1911年,前后达38年。在广东近代教育史中,广州同文馆占有一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