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记者崔文灿
近日,羊城晚报记者获悉,因资金链出现问题,家庭式托育服务代表、连锁机构“Famic放我家”(以下简称“放我家”)的多个园区关停,据不完全统计,该机构拖欠员工工资已超百万元。
歇业前三天仍在招生
“放我家”成立于2017年,曾被视作家庭托育点的代表。和普通托育机构不同,家庭托育点往往选址小区住宅,总体规模较小,往往十来个幼儿就达到满员状态。
公开资料显示,“放我家”系家庭托育共享平台,致力于0—3岁婴童托育的综合服务,旗下的托育园在广州、东莞、青岛等国内一二线城市提供0—3岁的家庭式托育服务,一站式解决家庭在孩子日托、早期教育、家庭教育等方面的需求。在广州,“放我家”最繁盛时期曾有十几个托育点。
曾选择“放我家”的广州幼儿家长黄先生说,2022年6月,自己将孩子送去天河碧海湾园区就读,缴纳了8万元的学费,但入读约一两个月后,该园区因楼层太高、不符合设置家庭托育点低楼层的要求,被迫关停。此后,孩子转入“放我家”保利香槟园区,入读一两个月后,该园区因不符合住宅登记为经营场所的有关规定,被业委会举报后再次歇业。尔后,孩子又两度转园,先后转入星汇园区和富力东山新天地园区。2023年8月,黄先生被告知,“放我家”富力东山新天地园区开不下去了。根据合同规定,“放我家”需退还黄先生1万多元。
尽管经营早已亮起红灯,但“放我家”并未停止招生。就在关停前三天,销售还“忽悠”一名家长缴费半年,承诺送其一周的体验课,结果孩子的体验课还没结束,园区就停业了。
有类似遭遇的家长还有新世界凯粤湾业主菲菲(化名)。2022年10月,菲菲送娃进入“放我家”新世界凯粤湾园区,合同约定2023年7月到期。今年7月到期后,菲菲选择续签半年,但后来得知,林少慧作为法人的广州放我家婴幼儿托育服务有限公司在今年6月已被清算。
几位受访家长都提到,事情发生后,园方都与他们签订了退费协议书,以林少慧为法人的广州樊美家教育科技有限公司需分期向他们退还费用,但实际上,“放我家”方面连每月1000多元的分期费用都无法退还。
账户无钱可强制执行
除了家长,受损失的还有“放我家”员工和加盟商。记者了解到,许多园区的教师被欠薪一年之久,联营者的投资也打了水漂。
一名曾在“放我家”公司工作的员工透露,公司危机始于一年多前,当时“放我家”拿到一笔几百万元的融资后,因扩张太快,导致资金链出现问题。去年3月开始,公司以疫情为由,只为员工发放最低薪资。公司承诺的一些报销也成为空头支票。
对于欠薪行为,多名员工和家长对“放我家”公司及其法人林少慧提起诉讼,法院也支持了原告请求。今年6月,广州市天河区人民法院曾发布针对广州梵美家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的限制消费令,限制公司及其法人林少慧不得实施高消费及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费行为;今年9月,广州市越秀区人民法院也认定广州梵美家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为有履行能力而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义务。但即便如此,被告依旧未能履行义务。因林少慧名下没有任何资产,强制执行也面临“无钱可退”的局面。
欠薪,究竟是公司确实无钱可发,还是另有原因?曾投资入股“放我家”新世界凯粤湾园区的周女士称,自己曾和另一位朋友投入近40万元的联营费,公司也曾承诺返还十几万元的运营费用,但自己运营一年多以来,仅收到一笔1万多的运营款。今年,周女士退出投资项目时,园区账户上尚有十几万余额,但待法院强制执行时,发现林少慧名下卡内竟无钱可扣。
日前,记者联系到林少慧。她表示,公司在处理和家长退费、员工仲裁中,遇到了部分员工和家长涉嫌违法的行为,对此公司也发了律师函,正在走法律程序,在这个节点,并不方便接受媒体采访。在尔后记者数次联络中,她均以事务繁忙为由,并未答复。截至发稿时,林少慧未对上述情况作出回应。
建议:加强事中事后全过程监管
近年来,因缺乏政策规范等原因,家庭托育机构跑路等负面事件屡有发生。当前,托育机构主要监管单位为卫健部门,并由市场监管、街道、妇幼、疾控联合管理。如何让家长对托育机构更信任?能否效仿部分行业,对托育机构设立风险保证金的入行门槛?
对此,南沙区政协主席翁殊武认为,和其他行业相比,婴幼儿托育行业较为特殊,在社会投资者入行前期理应设定门槛,但更应该做的是加强事中事后的全过程监管。但他认为,尽管在托育机构准入门槛设定上需进一步完善,但不能轻易设立保证金制度。“缴纳保证金需要有法律法规依据,设立意味着国家要督促整改。保证金的设立,实际上是变相提高了托育服务的进入门槛。当前本身服务还远远满足不了需要的情况下,设立风险保证金,于法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