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完了学生们在“高考”这个议题下的讨论之后,纪录片《高考》最后选择将视角对准了在全国具有典型意义的高中名校。
讲述的第一个,是石家庄精英中学。
在决战高考一百天的誓师大会上,校领导带头表了决心,要求高三学生紧急行动起来以大无畏的精神,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力克群雄,决战高考。
豪言壮语不绝于耳,学生的状态也是意气风发。
从校长到老师,从老师到学生,在他们眼神中有一团烈火,也有一丝冷峻。
很显然,他们无意对高考有过多罗曼蒂克的想象。
因为那里是战场,所有的学生都是即将冲锋陷阵的战士。
在校长的战略部署中,力争让不低于四百人攻破一本线的高地,不低于一千人突破二本线的战壕。
而在校长手下的老师,则负责在前方督战和打气。
按照校长的话说,有什么的班主任,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这就跟在战场上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士兵一样,学校的整个氛围都充满了一种“亮剑”精神。
在近乎军事化的管理中,上课的铃声和跑操时的哨声都时刻提醒着这些在和平年代成长的孩子们,什么是竞争,什么是斗志,什么是争先。
用这种外在的手段来培养一种激情,以此激发他们的潜力。
对于这种精神的锤炼,就连喊口号时的声调是否到位的这种细节,老师也不厌其烦地对学生加以纠正。
暮去朝来,天还蒙蒙亮,跑完操的学生们就已经开始了早读。
而坐镇指挥的老师们,也没有时间闲着。
一天的教程规划,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妥善安排。
对于在指标之下班主任们所面对的压力,李校长表示理解,但却绝不会放低要求。
在他看来,比起在社会上打拼的压力,这点难关应该克服。
要知道,在李校长来到精英中学之前,这所学校还只能算是末流中学。
其招生对象,也只是当地普通高中不要的学生。
而现在,招生的质量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没有好的成绩,就不能在招生市场上有足够的底气。
精英中学的底气,就是来自李校长对这所学校的改革。
而尽管这种方法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绩,但还是会有家长担忧孩子们在心理上如果承受不了这种“激情教育”,那该如何是好?
但李校长对这种质疑并不放在心上,甚至坦言不存在这个问题。
“他们不是老头,他们怎么承受不了?”
“如果连这都承受不了,他们将来还成什么才?”
被家长们视作宝贝的孩子在李校长看来,他们需要的不是呵护,而是鞭策。
我想,一个“争”字就贯穿了李校长的办学理念和教学方式。
而要争,就要破。
对于传统的教学课堂,李校长力求颠覆。
他想改变以老师为中心的教学方式,而选择让学生做课堂的主人。
要想让精英中学大踏步走向全国,就必须提高效率。
李校长有这个决心,他也有这个实力,因为他曾缔造过衡水中学的神话。
在他的手上,衡水中学从一个农村地区的薄弱高中,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为一所全国闻名的超级中学。
而同样的神话,也在精英中学再次上演。
从一个打架斗殴司空见惯且濒临倒闭的垃圾场,到现在力争要让500人上一本线的重点高中,李校长只用了三年。
作为一个开拓者,无论你怎么批评,被他挽救过的学生都不是捏造的谎言。
当然,这种层面的讨论,也仅限于学校的开拓阶段。
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本集不加议论。
而镜头一转,就来到了广州泉源高中实验班。
创始人张良尝试了一个全新的教育模式,其核心就是游学。
很显然,这与李校长的衡中模式形成了两个极端。
前者是集体化、军事化的管理,而后者是与生活交融的放养式管理。
在实验班创立之初,学生和老师甚至就住在某个乡村。
学生的学习过程都与当地的社区相结合,其教育理念不在于将书本上的知识提炼到极致。
而是让学生在生活中、在与他人沟通的过程中,体验世界的丰富性、理解世界的复杂性。
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逐步认识自己,以此让学生慢慢学会找到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
可以说,这种教育虽然听起来温和,但实则更加激进。
因为面对一个标准化的考试、面对一个几乎一锤定音的选拔机制,这种选择反向奔跑的做法与其说是改革,不如说是反抗。
但校长张良还是对自己的理念,义无反顾。
在他看来,现在的学生缺的不是知识而是精神和实践。
但由于太过前卫,不少参与者还是会担忧这会影响到孩子的学习能力,以至于耽误孩子的高考。
面对这这种质疑,校长张良表示高中的课程还是正常上,但会是在一个新的设计之下来进行,将实践与学习结合,是他办学模式上的特色。
比起将孩子培养为一名高分的学生,他更想让在他这种教育模式下的孩子成为一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觉悟者。
在这一层面上来说,这种教育理念有多先进,就有多奢侈。
因为作为一个先行者,完成这项实验和探索要付出的成本就是这群孩子的未来。
放养式的管理,其考验的就是学生的自主性和自觉性。
也就是说,这个模式成功的关键,就是学生能否克服自身的惰性和能否找到自己要做什么的悟性。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创造衡中模式的李校长管理地有多严厉,张校长的学生们要完成的目标就有多困难。
而不论张校长所设想的有多美好,作为孩子的家长,他们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孩子,能不能考上好的大学。
而当不会识别你是来自那种教育模式的高考压在孩子的身上时,其结果就像张校长的一位学生所说的那样:“用我的青春来证明他们的错误”
成绩,始终是一个客观且绕不过的东西。
而另一所高中的校长,似乎是在衡中模式和泉源高中实验班之间做出了折中。
北京大学?附属中学的王校长也开始着手于对学校的改革。
其首先选定的目标,是学校活动类的课程。
相对张校长的激进改革来说,王校长对于应试教育并没有持反对态度。
相反,他还认为正是因为应试教育,学生们才会去学习那些必须掌握的知识。
从这一角度上来说,高考是学生学习的重要驱动力。
但王校长要做的,就是在应试教育中找出其他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被刻意忽视的可能性。
比如学校的学生会,王校长就充分利用和调动起来,由学生来讨论学校的活动,并促成决议,这是北京大学附属中学公民教育的实践课程。
把学生划分为不同的书院进行管理,而议事会的课程由校长直接负责,这种制度层面的设计表明了王校长锐意改革的决心。
而这项改革的关键问题,就是要处理好老师和学生在一些具体事务上的责任划分。
如果没有可行的程序,改革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所以,这项改革不仅需要学生来适应一种参与性的议事,还要老师打开思路,主持好学生的议事。
而相对来说,这些繁琐的事务更加考验老师的协调能力。
只有老师们配合好、规划好,学生们才能在各种课程、活动以及议事会中找到方向。
而在改革对象的选择上,王校长主要是针对高一高二的学生,而不是选择要准备高考的高三学生。
这就在改革的程度上,做出了让步。
所以在学校中,高一和高二处于一种活动丰富、形式多样的自由状态,而高三就得隐身,奔赴高考。
在王校长看来,高考就是一个游戏。
是游戏,就有规则。
要想通关,就必须遵守规则。
所以,改革也要讲究策略。
既不能激进,因为你要为孩子的未来负责。
但也不能保守,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可能性。
而游戏的规则,也不是一成不变。
只是因为涉及到全国性的人才选拔,牵一发,就必然会动全身。
所以改革只能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
对于河北省高中来说,一本人数就是评价学校好坏的真理。
而学生的成绩,就是评价学校教育质量的唯一指标。
无论校长如何改革、如何宣扬其理念,在老百姓眼里,分数是最直观的体现。
这种思维定势之下,无论应试教育遭受多大的非议、唯分数论遭受多严厉的批评,一张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能让大部分家长趋之若鹜。
但这并不代表,应试教育不存在问题。
在高中阶段就不惜代价地开采学生的潜力,这也会在不同程度上破坏学生对学习的兴趣。
而对于更高阶段的学习来说,这无疑是有害的,所以我们才需要改革。
在王校长看来,虽然应试的高考不可避免,但老师们应该尽最大的努力给孩子未来的学习留下一些火种。
让孩子在进入更加广阔的学习海洋时,能有青春般的冲劲,和一个健康的身心、。
但设想虽然美好,当王校长认为时机成熟准备在高三阶段也实行改革的时候,率先出来反对的就是学生的家长。
毕竟,让自己孩子成为改革道路上的先驱,这背后的风险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承受的。
甚至有的家长认为,高三被校长当作试验品,已经被放弃。
但参与改革的老师和学生们都知道,这种恶意解读绝不是王校长的初衷。
非议越来越多、阻力越来越大。
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为了打消家长们对改革的顾虑,王校长几乎立下了军令状,定下了目标,要让60人考上清华和北大。
尽管在很大程度上来说,仅凭高考成绩就来评价王校长的改革是不公平。
因为对于参与这项改革的学生来说,他们获得的东西虽然无法立刻在分数上得到体现。
但对于他们整个人生来说,这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高考,就是一道谁也绕不过去的红线。
要想打破规则的桎梏,就得在现有规则下,做出妥协,也做出突破。
而就这一点来说,还在坚持游学的张校长则显得更加窘迫,甚至几乎看不到未来。
但每一种探索,都是对未来的开拓。
他们的努力,虽然可能现在不被理解,但都值得被尊重。
从衡水中学的集中管理模式,到北大附中的阶梯式改革的探索,再到泉源高中实验班开放式游学的尝试,这一代的学生已经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而在他们身上,都背负着这个社会的不同侧面和未来。
如果是你家长,你会认同那种方式呢?可以把答案分享在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