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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教师压力过大轻生, 只想单纯教书育人到底有多难

“什么时候老师才能只做教书育人的工作?”日前,河南郑州管城区建兴路小学一位吕姓教师留遗书后跳楼自杀的帖子引发网络热议,遗书中有其很想教书育人,但学校的工作、活动、领导的检查,让她像进了“牢笼”,“每天提着最后一口气在工作”等表述。11月1日,管城区教体局已介入处理此事。

一位年轻老师就这么走了,着实令人痛心。参加工作仅三个月,压力究竟有多大?目前呈现在公众视线的,是当事人各种非常生活化的工作细节与感受:“除教学工作外,还要应对上级检查,拟写材料、宣传稿”“自从工作以来,周六周日很少休息,凌晨才能睡觉更是成为日常状态”“今天被领导批了,当着我们班学生面批我”……

一个新入职教师的日常,这究竟是纯粹的极端个体经验,还是很多年轻教师的普遍处境?给中小学教师“减负”,难道不是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反复重申、不断强调的吗?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轻生教师入职的当月底,郑州市教育局还曾公开答复一份政协委员关于“减轻教师负担”的提案,就当地已经做到并落实的教师“减负”措施做了梳理汇报。比如在一项名为“落实清单,治理干扰项目”的答复中,当地教育部门为落实上级为教师“减负”的文件精神,从2021年开始,就在精简会议活动和文件制发,规范统计报表,统筹各种创建评比活动,集中清理教育系统各类创建评比活动,以及归口管理教师培训事宜,避免多头培训、重复培训等等。可以理解为,种种措施,正在支撑着当地为教师“减负”的基本盘。

但对照新入职仅三个月的小吕老师的工作日常,教学之外那些加不完的班、填不完的表却依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非教学之外的工作,怎么就那么多?而且很多可能还是无效果、不必要的劳动。有个晚上,当事人小吕老师被学校叫回去数石榴,因为学校第二天要搞石榴节,所以要求老师回校数清楚有多少个石榴。更不要说,那些可能并没多少阅读量的学校新媒体推送,也就是当事人聊天记录里反复提到的“宣传稿”,又究竟耗费了多少年轻教师的宝贵时间。

另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是,郑州市教育局梳理汇总的给教师减负举措,几乎全部是针对教育系统序列中的繁杂工作,只有“拿自己开刀”,而少见或几乎完全回避教育系统之外附加给学校、教师的各种压力。现代城市的日常治理,需要沟通和信息传导的高效率,而学校、教师几乎成了除街道、社区、网格员之外,另一组“不用白不用”的成建制力量。且通过“学校—老师—学生—家长”的治理传导链条,似乎被一些领域证明异常有效。这条被误解的社会治理路径,可能正在压垮我们的学校和老师,进而反噬我们的孩子。2019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减轻中小学教师负担进一步营造教育教学良好环境的若干意见》特别提出,要统筹规范社会事务进校园,针对的就是这种干扰学校正常教育教学秩序、给教师增加额外负担的现象。

教师的压力、负担需要减轻,让老师能潜心教书、静心育人,而不是花大量时间去干别的,这是社会层面必须尽快达成的共识。对于给老师“减负”,除了可能还停留在文件里的各种“空对空”贯口,也需要使出一些真本事,拿出一点硬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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