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九零后》正在热映,很多人通过这部电影知道了一所中国最牛的大学,这所大学只存在了八年的时间,但是培养出了两位诺贝尔奖的大师,8位两弹一星的功勋和171位两院的院士,这些成就足以让今天所有的中国高校都黯然失色,这个大学的名字叫西南联合大学!
关于这所大学的辉煌记忆,我们要从一笔巨款的不知去向说起。1935年,在一次清华大学的会议室里,现场的气氛是激烈而压抑,几个教授正在就一座大楼工程款的不知去向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指尖这个香烟随着手的挥动,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又一个气势汹汹的烟圈,坐在首位的清华大学的校长梅贻琦,虽然心里边跟明镜一样,他一直都是笑而不语,因为这笔金额达到30万的巨款,已经悄悄地南下湖南长沙,在湘江的西岸买下了半座岳麓山,这是清华大学已经感受到侵略者脚步渐近进行的未雨绸缪,在长沙修建自己的第二校区。
果不其然,两年之后,随着卢沟桥上的枪声响起,北京、天津众多的高校开始撤离,这筹划已久的清华大学长沙新校区马上就要完工了,开始接收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三校的流亡师生。收到这个消息的侵略者在路上设下了重重的障碍,高校师生们乔装打扮成农民、商人,一路上不断地遭受到敌人的搜身检查,反复盘问,稍出纰漏就有可能被捕,那是生死难料。
因为《背影》、《荷塘月色》而家喻户晓的散文大家朱自清因为晕船,不得不从青岛弃船入陆,当时还是北京大学的学生,后来主编了中国近代经济思想史的马伯煌,从朋友处借了20块钱,带着患有疟疾的身体乘货船、坐闷罐车、吃冷饭、卧舱盖、闯搜检、躲轰炸,辗转天津、青岛、济南、南京、武汉,才终于到达了长沙。
1937年11月1号,长沙临时大学在艰难当中终于开学了,新的教室里边翻开书本,熟悉的墨香让慌乱的心有了安放之地,可惜这美好竟然是转瞬即逝,才刚刚上课两个小时之后,一阵轰轰轰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耳边渐渐放大,日本的飞机又追过来了。恐惧袭来,有人夺门,有人钻桌,有人缩在座位上抱头啜泣。战火逼近,仓促间长沙临时大学又开始了迁徙。1938年4月,临时大学终于在昆明安家,改成西南联合大学。这段从北京到天津再到长沙,最后到昆明,直线两千多公里的漫长求学路,被称为中国的知识界的小长征。
初到昆明,百废待兴,教育经费却只有以往的1/3,因为太穷了,这校区设计方案那是一改再改,校舍从高楼变成矮楼,矮楼变成了平房,从平房变成了草棚。终于,刚刚主持修复了故宫文渊阁的梁思成忍无可忍了,他把设计图纸摔到了梅贻琦的桌子上说,“茅草房每个农民都会盖,你要我梁思成设计什么?”。梅贻琦苦笑一生,“国难当时啊。”梁思成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当晚,方案又做了一次修改,即便是在这荒郊外的茅草房里边,同样是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崭新的茅草房刚刚建成,敌机轰隆声再次响起,爆炸的烈火带蔓延而至,因为昆明的地下水很浅,没法向下挖防空洞每当空袭警报响起,大家都只能拼命地往山坡下面跑,奔跑的人群当中有狂人教授刘文典,曾经自豪地说,“全天下只有两个半人懂庄子,我算一个庄子本人算一个,其他研究庄子的人总共算半个。”有一次,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这刘文典却带着学生往住处跑,原来,被评价为300年来学问第一人的大师陈寅恪还在家里边呢。刘大师搀起陈大师大呼:“保存国粹要紧!”刚跑没几步,另一边突然传来阵阵惊呼,一片慌乱,众人看去,原来数学家华罗庚被炸弹扬起的泥土埋下了半个身子,这可是开创了中国数学学派带领中国数学达到世界水平的华罗庚啊!
就在大家庆幸数学家险境脱身时,参与创办了清华大学哲学系的金岳霖突然陷入了疯狂,原来他的《知识论》手稿不见了,整整70万字,近十年竭尽心力,无数次向月亮借光,如今一朝全毁。但谁能想得到,这警报声和轰炸声竟然慢慢变成了脸大人学习的背景音乐,每当空袭来临,大家跑到山坡下之后,学生们会自动聚集在老师周围,随着枝丫在泥土里划出痕迹,田地立马变成了新的课堂。
《江村经济》是国际人类学界经典之作,就是在这样的“背景音乐”当中,费孝通完成了对经典著作的翻译。而金岳霖咬着牙从头开始创作《知识论》。又过了十年,中国哲学巨著《知识论》再次完成,后来登上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领奖台,引爆了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和氢弹,制造出了中国第一台亿次银河巨型计算机,第一根单模光纤等等等等。
随着抗战的胜利,1946年7月,这所中国最辉煌的大学宣告结束了自己的时代使命。2018年,西南联大机械系毕业生王希季已经97岁高龄了,这位老人是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研制成功的主要功臣,两弹一星的功勋,在谈及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时,王老激动地说,“校歌中有一句‘中兴业,须人杰’,我就是想做一个人杰,能够为抗战出力,能够为建设出力,能够为民族伟大的复兴出力,这就是我读书的动力!”也许,这是王老的动力,也是西南联大背后最朴素的原动力。
就在王老被采访的三年之后,同样的问题在北大校园内再次被问起,北大数学学神韦东奕连续两次满分斩获国际奥数竞赛的金牌,却是以左手拎馒头,右手抓矿泉水瓶的朴素形象,出现在采访镜头当中。当被问及为何能取得今日成就时,这位天才平静地说,“我怕只是喜欢数学。”今天,无数的中国家长跟着教育风,挂着黑眼圈,忍泪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各种补习班,教育逐渐精英化、奢侈化,但是有几个人想过,比起西南联大漫天的炮火,也许天价的培训,优渥的环境,都不如搞清楚一个道理,孩子,你为什么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