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们去爬了一趟岳麓山。走出地铁站,步行至湖南大学“红楼”(湖南大学一办公楼),不足一公里的“风景线”内,扑面而来的朝气与活力,令人瞬间疲态尽散。
硕大的开放式体育场,学生们打球、踢球、跑步,激情飞扬;边上的人行道,夹杂着各地口音的游客来来往往;与自卑亭紧挨着的图书馆,日常迎接着刷卡的学生;东方红广场,瞻仰毛泽东塑像的游人络绎不绝;而在“红楼”前,还有一对新人正在拍摄婚纱照……
这座“没有围墙的大学”,虽融于市井,却不世俗,向所有倾慕她的人热情地敞开胸怀。驻足于此,湘伴君也不禁想到了近期在网上讨论热烈的“大学校园开放之问”。
高校该不该“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段时间以来,“大学校园该不该开放”一直是热门话题。
此前,就有某高校教师“跨栏”进出学校,并在网上公开发文呼吁改变门禁制度。由于部分高校限制性预约,还出现过黄牛党“乘虚而入”兜售入校名额的事件。
中国青年报社和南都大数据研究院分别针对不同群体,做过问卷调查。调查结果中,无论是“超三成受访大学生希望自己就读的大学无限制对外开放”“超六成人认为要有条件和限制进入”,还是“超九成受访者支持大学对社会公众开放”“其中79.7%的受访者支持大学有限开放”,我们都可以嗅到公众的态度:高校应当“大门常打开”。
其实,大学开放的呼唤由来已久。历史上,北大曾有“来者不拒、去者不追”的学术惯例,沈从文、瞿秋白、丁玲等众多文化名家都曾是北大课堂的“旁听生”;近些年,不时有校园保安、宿管阿姨奋发图强考入名校的案例。正是因为心里种下了一颗向往的种子,才激励着更多人自强不息,为美好的愿景奋勇前行。
从更高层面去看,打造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是国家在“十四五”时期为推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高质量发展提出的一项重要举措。作为“城市书房”,高校不仅为都市人提供了“诗意栖居地”,也打开了城市叙事的更多可能性。人们走进大学感受知识的纯粹,也是在感受一座城市博采众长、兼容并蓄的开放气度。
让大学之“大”融入社会之“大”,是社会之幸,是学生之福。
在长沙大学城,一条麓山南路串联起中南大学、湖南大学和湖南师范大学这三所“双一流”高校。师生过条马路就能去隔壁学校吃中饭,再一抬脚就能到另一所学校蹭个课。三所学校图书馆的“馆际互借”,更是直接让教学资源实现跨校流动。
一座拥有大学的城市往往洋溢着青春的朝气,而大学也因为城市才有了更广阔的用武之地。由此而言,高校“该不该开放”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我们要讨论的核心其实在高校“怎么开放”。
与其“孤芳自赏”不如自由盛放
民意沸腾,为何还是有高校在“半推半就”,甚至“不情不愿”地打开校门呢?
一些人顾虑,打开校门“不便于管理”“影响教学秩序”。比如,外来人员大量涌入体育馆、图书馆、食堂,可能会侵占学生资源;不文明的游览行为,可能会破坏学校公共财物。
此前,就有游客疯狂摇晃樱花树,导致某高校的“樱花节”变为“樱花劫”。
这些顾虑和担心不无道理。但拉长时间维度去观察,这是“小插曲”,整体而言,大学校园开放时大多是秩序井然、相安无事的。若以存在安全隐患、管理不便之名“固守围墙”,可能会给人一种因小失大、因噎废食之感。
更进一步说,大学校园本就是一个“小社会”,若这点“风吹雨打”都难以承受,学生又当如何面对现实社会中的“波涛汹涌”呢?
大学要“开放”,但大学不是“景点”。因此,开放到哪种程度,要因校而异。
比如湖南大学、湖南师范大学没有围墙,公众可自由进出。但要进一步到图书馆、实验室、学生宿舍,却是要经过门禁系统。这就做到了既开放校园,又避免影响到师生的学习、工作与生活。
比如国防科技大学,作为一所专门培养军队科技人才的高校,受到了一系列保密条例的限制。因此,国防科技大学“紧闭大门”就可以被理解。
另外,大学的开放和包容,不一定体现在物理意义上的“打开校门”,还要体现在是否人人都有机会通过努力踏入大学,不同的学术观点能否在广阔天地自由争鸣。现在很多知名高校都开设了线上MOOC(大型开放式网络课程),为公众免费提供线上教学视频课程,也是打开了一扇“无形的大门”。
梅贻琦先生有名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大师从何处来?从开放、包容的学术环境和社会氛围中来。打开校门,消除与社会的有形边界,大学之“大”的内涵将更加丰富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