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相对论」节目组在劳务输出大县贵州三都遇到了很多务工者。其中一个是一定要把孩子带出去的潘金杯。小时候的潘金杯,是典型的留守儿童。现在,留守儿童做了妈妈,她想改变。
很多人讨论:如何看待这代人的判断与选择?
想起我一个表姨的故事。大概是10年前吧,她在体制内,留在湖北当地工作;为了让女儿受到更好的教育,把女儿送到了上海一个朋友家借读;她的老公原本和她一个单位,后来下海经商,在深圳工作。
于是,一家在“三地”,互相靠电话沟通,有点现在的“周末夫妻”或者“周末父女”的味道。
这大概是一个“基于孩子利益”的很无奈的选择吧:
想让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在上海上那个班这个班,也不受到朋友的白眼儿,那大概还是要有蛮大的支出。所以,老公得赚钱。
做生意哪有一本万利。所以,自己的工作也不敢轻易丢掉。毕竟,体制内相对稳定,她大概也有自己的职业理想,调动到上海难度系数太大,所以自己一个人在老家工作。
想孩子想的紧,也只能打个电话互相问候一声,表姨有很多心酸。我想,她女儿应该也遗憾吧。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妈妈爸爸都不在自己身边。
留守的主要困局:财力与亲子关系之困
表姨至少还是家里条件还可以,为了下一代而作出的“主动选择”。而更多的“新一代留守儿童父母”作出选择则面临更多的困境。
但是,我觉得所有的“要不要带孩子在身边”都指向了相同的主要的矛盾:财力与亲子关系的矛盾。
想陪伴孩子,有没有足够的钱去满足生存需要或者进一步的需求?不陪伴孩子,孩子会不会缺乏父母的温暖?父母心理是不是过得去?
“新一代留守儿童父母”做出的选择是基于这样的主要逻辑——我自己曾是“留守儿童”,我很不开心,所以我希望孩子不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再就是,带孩子出去的那些父母,孩子还是相对受到了比在村里留守更好的教育。他们在见识等方面也相对更不一样。
比如,我曾经留意一个“青年学子计划”,举办者为留守孩子量身定做了很多课程。孩子们去大自然辨别风口、打绳扣,去聆听中科院院士们的讲座,走上街头和陌生人说话玩“大冒险”……
后来,这个计划遇到了很多困难,很多孩子因为现实原因并没有参加到最后。但是,10年后对这些参加青年学子计划的孩子进行追踪,他们中的很多人确实是有了长足的进步。有些孩子。李小溪(化名)兜兜转转经历了复读,考上了211大学。
又比如,我也曾经在另一篇文章中看到,有“新一代留守儿童父母”宁肯花费不菲带孩子去迪士尼玩耍,让他们长长见识。毕竟,有条件的情况下,大城市的文化娱乐设施也会给孩子们的童年不同的体验。
即使把孩子带在身边,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
比如,孩子的落户求学。
就像我的表姨家的女儿,她虽然在上海读书,接受的是一系列“魔都式教育”,比如比较偏重英语的学习、注意琴棋书画综合素质的培养……
但高考时,她还是不得不回到湖北,接受当时湖北的一系列评价体系。总体而言,她见识更多,综合素质更高。但是,在不同的评价体系下,有不同的学习方式和学习要求,她可能就比较吃亏。
而这些城市务工人员的子女也是如此,他们可能在城市就读,不得不上的是菜场小学或者农民工子弟小学。
等到他们到了快要高考的时候,他们又不得不返回原籍参加高考。两地高考考试内容和侧重上,还是有比较大的区别的。
又比如,和其他孩子对比的心理落差。
还记得电视剧《小舍得》里的那个女孩米桃吗?她也是城市务工人员的子弟。她很有天分,和其他孩子家在一个班上读书。
但是,别人能够上的培训班,她未必能够上得起。甚至,她还要忍受那是经济比较富裕的孩子的“霸凌”。
还有,低龄儿童的照顾问题。
还记得那个全网热议的快递小哥带女儿送快递吗?
低幼宝宝的城市务农人员,父母往往会面临这样的困局——如果带孩子到城市里,孩子没有人照顾,有没有合适价位的托育机构。所以,要么是妈妈不工作在家带娃,要么就是参加一些相对时间比较弹性的工作。
最后,说说解决方案。
那只能是一代代人的努力和托育机构的完善、教育资源的均衡化等了。具体,我们可以在《乡土中国》可以依稀看到。
很多人说,务工人员平时工作很累,所以自我提升缓慢,收入也不可能很高,形成了恶性循环。
怎么说呢,确实如此,但不通过一代代的努力,又怎么会发生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