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北大“畅行互通”引发逆向思考, 校园开放还得“门当户对”? |教育新观察

新年伊始，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作为“邻居”，经过友好协商达成一致，两校师生实现畅行互通。清北之间交互身份核验信息，在职教职工和学生经校门核验通过后，可以步行或骑行入校。另外，学校将在本人同意后向对方提供身份证的信息核验权限，逐步实现身份长期报备。

值得注意的是，这则消息引发网上舆论的一番逆向思考。有人说，清华北大难道不是相互开放的吗，还以为早就互联互通了；也有人说，从前不就是畅通无阻的吗，现在倒还要刷证件；还有人说，社会人士应该也能刷身份证入校了吧，期待其他学校也全面放开。

高校打破有形或无形的围墙，到底难不难，究竟怎么操作？面对这番民意，不妨追问三条。

[一问：兄弟院校是否“鸭梨山大”]

清华方面表示，与北京大学比邻而居，交流合作密切，实现人员畅行互通，不仅是长期以来两校师生员工的共同愿望，也对推动两校“双一流”建设具有重要意义。从京城到魔都，在高校云集之地，尤其是大学城，各校互邻现象比较常见。比如复旦大学与上海财经大学杨浦校园的东门门牌号属于同一条马路：国定路；又如上海交通大学与华东师范大学的闵行校区也是“莲花南路”一路之隔。

有意思的是，陆路入校还未“免签”，3条水路倒是“相连”。2023年春天，“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影像显示，在闵行校园，有华东师大学生划着一条双人皮划艇，划进了上海交大河道，却在校友大草坪旁的致远湖畔，被保安大叔“劝返”回校。

而第二天，华东师大学生在本校樱桃河畔，又偶遇一队红马甲上印着“上海交通大学”字样的龙舟队沿河穿桥而过，原来这是“隔壁邻居”龙舟选修课的水上训练。选课学生说：“从水路去过两次华师，第二次甚至在饭点的食堂休息，一堆人围观，我们还问要不要上船去交大一日游，龙舟课老师还遇到熟人直接开始唠嗑。”

这种“友谊的小船”还是颇有大学味儿的，在现实中却还十分鲜见，值得思考并行动。如果说清华北大带了一个好头，那么这个“头”或多或少让兄弟院校，尤其是同属一个高校片区或园区的院校有点“鸭梨山大”。当然，校园开放不应有门户之分、等第高下，不论“985”“211”还是“双一流”，不论部属高校还是地方高校，应当成熟一对、开放一对。在上海，从松江大学城到临港大学城，只要“一衣带水”“山水相连”就好。

[二问：因地制宜还是“一刀切”？]

这学期，从林荫绿地到运动场馆，沪上各大高校不再是过去三四年来的“一刀切”，而均已通过刷卡或预约等方式实现向社会开放，其中一些名校的线上预约制度存在“流量控制”。但放得最开的高校也有免刷免约的，全然恢复到疫情前的状态。

比如，作为“一江一河”标志景观之一，苏州河华政段堪称“共享校园”的申城标杆校。不仅苏州河右岸的滨河步道，可直接通往华东政法大学长宁校区的百年文保建筑群；中山公园对面的华政万航渡路正校门也完全开放，连身份证也不用刷。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唯一能找到的限制条件在于：外来社会车辆无法入校，仍需提前报备；步道东西两端设有本行政区的通行时限，深夜关闭入口；三是不能露营搭帐篷，也不能跳广场舞等。

总体上，高校应当因地制宜地找到“闹中取静”的平衡点，也就是说，入校客流与在校人流动态平衡，否则既会影响师生日常教学的秩序，也会影响市民游客逛校园的体验。对于带有地标性质的百年名校，校方开放的入校名额对于参观人数来说往往供不应求，需要“抢一抢”。带着家人专程走访上海交大徐汇校区的外地游客李先生也表示理解：其实交大老校区并不大，人流控制后不觉得特别多，总体有序，体验感好。

李先生也到访过美欧等地“无围墙”大学校园，“记忆犹新的是，进入伦敦大学教学楼，与学生讨论组擦肩而过，我们轻轻地进入，悄悄地出来，互不打扰。随后，还在文宣店里挑选周边手伴……”他认为，只要不影响学习生活和教研工作，大学可以呈现更开放的态度。“通过网上数据控制总量，放宽但恰当设置上限，人性化管理和引导。”如果大学够大，限流没必要；大学偏小，则有必要，但需将数字化抢票和人性化导流相结合。

[三问：校内校外如何双赢？]

其实，大学开放对校内校外完全可以是双赢之举。华东师范大学新老两大校区的体育场馆资源，与疫情防控前相比不减反增，并已同时面向校内外开放，只要在线查询并预约场地、完成缴费，进校时刷个身份证就行。

可以发现，包括游泳馆、健身房等大部分场地的人流量尚可，羽毛球场地则比较紧张。“从忙闲时段上看，各项目也有异同。”负责校园体育设施运行管理的华东师大体育与健康学院院长助理、办公室主任孙洁丽表示，“我们把场地开放的关闭时间从晚上9点延迟到10点，又缓解了一下压力。”

“这是校园最大程度的开放，已没有校内与校外的差别。”今年74岁的华东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王立民，从求学到工作见证了苏州河畔40多年变迁，自家与华政长宁校区仅一墙之隔。他认为，这样开放使学校老师与周边社区都从中受益。一来方便自己到校工作，径直而去，不必绕弯；二来方便居民到校散步散心，吸收新鲜空气，提高生活质量；三来方便游人到校参观校园，欣赏红色文化、中西文化、教育文化。“好处多多，有利无害。”

“从现实出发，我国大学的开放要逐渐从实行校外人员预约进校，走向刷身份证即可进校，少数地处郊区、校舍资源丰富的大学可允许社区居民自由进校。”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表示，这还需探索建立开放的长效机制。譬如，在政府部门支持下，建立第三方公共资源开放中介平台，由平台整合社区里的大中小学体育馆、图书馆、科技馆等资源，向社区居民、校外人员开放，同时招募在校学生以及工作人员担任志愿者，为场馆开放提供管理场馆、维护秩序的志愿服务。有需求人士可以在平台上预约登记，或长期报备，更好利用学校公共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