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古人用一句诗形容旧时的科举制度所具备的特点,足以改变人的一生。“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士人们终日乾乾、皓首穷经,就只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走上人生的巅峰。
自科举取士以来,“一考定终生”的观念便深入人心。从古代的科举,到今天的高考、考研、公务员考试……围绕着这些考试的“神话”鼓舞着无数考生为之奋发拼搏。
然而,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一举成功”,总有人“名落孙山”。面对落榜,有些人潇洒离去,不再参考;有些人不愿认输,选择二战、三战甚至N战……
多次参加考试的人何其多矣,不过,有一个人,却创下了全中国参加高考的最高纪录:23次。
他就是“中华第一考王”:梁实。
高考考场上的“老大爷”
2019年6月7日,和往年一样,成都的大街小巷一夜之间被拉上了交通管制的红白布条,各大考场的门口考生和家长们早已是严阵以待。今天,2019年四川高考正式拉开帷幕。
上午8时许,考场终于开放,一群群十七八岁的孩子们纷纷涌了进去……这时却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在满地的青春面孔中,格外显眼,人们纷纷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而他丝毫不在意这些目光,径直走进考场。
因为,今天他也是一位考生。
这位老大爷的名字,叫做梁实。
熟悉梁实的人都知道,“流水的高考,铁打的梁实”。每一年高考的考生来来去去,梁实却悉数参与,无一落下,而这是他第23次参加高考。
因此,他也获得了人们赠送给他的“雅号”——“高考钉子户”。
不管考生们和监考老师如何对他的年龄感到惊讶,梁实终究坐在了考场上。开考铃声响起,梁实和其他考生们一起,埋头书写着试卷。
他暗自期望着:“这一次,总能考上四川大学了吧。”
立志考上四川大学的青年
时光倒流回到38年前。1983年,梁实16岁,在文宫中学报名参加高考,第一次走上了高考考场。和所有踌躇满志的考生们一样,梁实一心要在考场上“实现梦想”,考上心仪的四川大学。
然而,放榜的那一天,他的梦碎了。他连预考都没有通过。梁实不甘心地离家来到简阳,重新从高中读起,谁料复读了一年以后,却依旧没有考上。
少年的心高气傲让梁实依旧没有放弃,他又去了内江复习,准备三战。这一次,他坚信命运之神一定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金榜题名。
然而,命运之神却只是和他开了个玩笑。这一次,他听从父母的劝说,入读乐山轧辊厂技校。
但不久后,执拗的他辍了学,又一次回到了高考考场上。原因是,他不想像技校的其他同学一样,出来以后只是做一名技术工人。
彼时的他并未意识到:这只是他其后23次高考“万里长征”的序幕。
“不甘心”的高考钉子户
梁实对于高考的执着,可以追溯到他的原生家庭。
1967年,梁实出生于四川省高家公社。梁实的家中有五个孩子,而梁实排行老四。
虽然父母都是教师,教育氛围浓厚,但出于各种原因,兄弟姊妹们都没有上过大学。尽管梁实的成绩并不优异,他却比谁都想要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
不过,梁实渴求的并不仅仅是一纸大学文凭。23次的高考历程中,梁实曾通过成人高考考上南京林业大学成人教育学院。不过令亲戚朋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放弃了这次机会。
在他的心目中,只有普通高考考上重点大学,才算功德圆满。
对于梁实来说,大学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一般意义上的“高等学府”,而成为一座神庙。除此之外,这也是他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当时,只要考上大学,就能解决就业。
在这两大意义的加持下,梁实根本没法放下高考。从1983年到1991年,由于备考,梁实一直没有固定工作,只能辗转各地,做起了各种零散杂工。
直到1991年,心灰意冷的梁实通过考试成为成为内江一家木材公司的正式工。同年年底,24岁的他结婚了。
这次,所有家人都以为,成家立业的他,该停下他高考的“漫漫征途”了。然而,梁实还是参加了当年高考。这一次,他似乎离自己的目标最近,他的分数与当年分数线,只差十几分。
1992年,梁实本打算继续高考,但年龄、婚姻和儿子的降生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不无遗憾地想,也许此生的大学梦会就此止步,可是命运突然给了他重重的一击:次年,他所在的木材公司倒闭。
才工作两年的梁实瞬间沦为下岗工人,同时儿子也已经一岁多了。
为了一家三口,他开始投身商海,先是在内江卖衣服,又去了华阳胶厂搞推销,后来又做起了建材生意。
事实证明,商业似乎才是梁实的天分所在。成为建材商人的第一年,他就获得了上百万的收益,1998年他在双流县白家镇的建材厂建成,妻子刘群也主动帮他在富森美家居开起门市。
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高考考场上的“父子兵”
随后取消高考年龄限制的消息,再次唤醒了梁实沉睡已久的高考梦想。妻子刘群不以为意,在她看来,老大不小的丈夫,即使考上大学也无济于事,参加高考也是不务正业。
然而丈夫自从安心复习,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样,不再呼朋引伴沉溺打牌。她慢慢也就想通了,尊重丈夫的决定。
时隔十年,梁实再次走进高考考场,他沧桑的面容引起人们纷纷侧目。不久,成绩出来了,他考了370分。对此,梁实很有信心,准备明年再战。
然而,接下来却因为各种原因未能参加高考,直到4年后梁实才再次参加了高考,比2002年多考了20多分,不过依旧没有取得令自己满意的成绩。2010年时已经是梁实第14次参加高考,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四川大学数学系。
连续参加14次高考的梁实火了。借助互联网和媒体,他的“光辉事迹”传遍大江南北。人们对此莫衷一是,
许多高考考生将其当做精神领袖,认为他坚持不懈,是他们的榜样。
也有的人不理解他的追求,甚至将他与“范进中举”联系起来,甚至出5万块赌他考不上大学。更多的人则是为了他执着的精神感动。
对此,梁实一笑而过。面对媒体,他笑称自己2011年一定要考上大学,因为那一年,儿子也要参加高考。明年,他们就将成为高考考场上的“父子兵”,他必须抓紧时间复习,激励儿子。
尽管如此,梁实的高考成绩却每况愈下。从第14次到第23次高考,他的分数离目标却越来越远。
但梁实不以为意。多年高考,已经成为他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他将参加高考当成一种娱乐,而不是求取名利的途径。
他的高考,只是单纯地想要圆了自己的大学梦。
多年以来,梁实也只是利用业余时间复习高考,没有让高考挤占自己的事业和家庭生活。
2019年是梁实第23次参加高考。此时,当年和他一起备战高考的儿子,已经赴美读研深造。他和妻子在成都拥有的100平方米的房子,室内装修简朴,最显眼的“家具”,就是他的备考资料,如今已经54岁的梁实仍旧尚未放弃,只为追求内心的愉悦。
在考场上,一次成功固然说明实力超群和运气爆棚,屡败屡战也并不令人难堪,关键在于自己的心态:是赌徒式的疯狂下注,还是看淡成败享受过程?
而人的一生也不会因为一次考试而就此改变,无法考上心仪的大学,也可以在应试之外获得属于自己的人生精彩。最重要的是不逃避自己的责任,笑对生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