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阿Po
电视剧《生活家》开播的时候,作为女主角的文淇“神隐”了。
高三学生的初夏在备考和赶考中度过,原来文淇仍未成年,那道成人的界限尚在两个月之后。所以宣传期也只能置之不理,偏巧电视剧的排播周期又相较于其他剧集短了不少,想欣赏文淇小荧幕演出的观众与粉丝只能哀叹,“为什么邱冬娜的抚养权只能有12天?”
等到她的出关之日,算是勉强赶上了整部剧的收官。召唤文淇营业的呼声一直传到同组演员李楚宁扮演者黄思瑞那里,大不了她几岁的黄思瑞转述她的“自由宣言”,说是高考期间自动关手机的文淇终于“村通网”了,说要回来营业了,但回来也是面对宣传期堆积的诸多工作,比如现在的这个专访。
接着就可以短暂地请邱冬娜这个角色回来,聊到去年夏天的那些拍摄回忆,聊到在电视荧幕里和观众印象中极为不相似又在某些片段眼神中能认出是文淇的故事。
从前她是电影《血观音》《嘉年华》里压抑的阴冷的有许多苦难故事的小孩子,现在她是《生活家》里可以排除万难笑对明天的新晋打工人,邱冬娜与新的文淇,都值得重新认识一下。
邱冬娜教会她的事
“我比较佩服她(邱冬娜)的一点就是,她是一个会很努力、很认真去生活的人,她可以把生活中的没意见小事都过得很有趣。”
文淇并不是个无趣的人,就像她自己说的“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孤独可言”一样,小孩子也没有什么天大的苦闷,无非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一些成长的烦恼。她只是觉得邱冬娜的生活理念会更有趣,在邱冬娜的妈妈邱晓霞的带领下,人生苦涩都被吞进肚子之后充分咀嚼殆尽闻不到一丝余味,体面又显乐观,草根也有智慧。
这是邱冬娜母女的生活哲学,文淇从中看见了普通人的另一种“有趣”方式,“她真的教会我要认真生活。”
所以在大约一年前和邱冬娜“相识”之后,面对面听导演刘海波把人物和这些故事一说,就很感兴趣了。她认为这个剧本的创作意图充满现实的写照,带着浪漫的幻想,给予生活的勇气,又不会去贩卖焦虑,再加上从合作的团队班底非常专业的。
“所以决定去演还是因为这些因素都会有吧,从角色到演员再到幕后,都让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温暖的团队。”
温暖的团队和浪漫的故事背后,文淇迎来了与邱冬娜共同成长的三个月,刚进组的第二周,她迎来了自己17岁的生日,而邱冬娜当时22岁,像与朋友相处一般,文淇去观察学习相处。
比如邱冬娜的职业是审计师,剧组就会给演员找来专业的审计师提前上培训课,讲解审计与财务还有会计的不同,完整的审计流程是什么,再科普一些相关知识。因为只有在熟练了解的前提下,演员才能更自然投入角色,剧中文淇要给刘敏涛饰演的母亲邱晓霞科普做此类科普,这方面的培训就帮助到她说台词的时候兼顾生活化和专业性。
不过这些都算是外部理解,对人物的感情才需要更深度细腻的体会。
“在我的记忆里,我小时候就会被送去学跳舞,大部分的兴趣爱好父母都会尽量去支持我,算是比较温馨地好好长大的。但邱冬娜是一个从小就要为生计发愁的女孩子,对别人来说会去思考生活要怎么过才能比较精彩,对她而言可能就是要去考虑怎么样能够先活下去,这一点来看我还蛮心疼她的。”
这种心疼是持续的,到了整个故事过半之后,全剧的高潮情节点来袭,那个在妈妈口中钓鱼被雷劈死的生父重新出现在邱冬娜面前,没有对不尽抚养义务、失约女儿成长的愧疚,不过是企图让被抛弃的女儿来挽救亲爱的小女儿。
这段情节里,文淇至少有两场戏被网友“封神”,一场是她面对生父下跪祈求的戏,一场是她被母亲拉扯离开前与生父小女儿四目相望擦肩而过的戏。台词并不多,甚至是没有,表情亦算不上幅度很大,但一时情绪、个人决定全部含在眼睛里,是一种可以直击人心的眼神。
“其实大部分时候邱冬娜的想法我是都能理解的,只不过就是那场邱冬娜面对生父尹平川下跪的那场戏我印象深刻,是拍了两遍的。我刚开始是用的一种比较外放的表演方式去演的,情绪、动作波动可能会稍微大一点,导演告诉我说我演得很好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场戏如果能收一点会更好。我刚开始是不太明白的,但是当导演一喊开始的时候,我就突然明白了。”
是一种无形中用情感打动人心的方式,刘海波导演看得出文淇有诠释得更细腻的表演能力,文淇也不负导演所托,进入其中就懂了。至于网友所谓的“天赋型选手”,她事实上也并不太懂,或许她很会用自己那双初时便可吸引人注意的狭长大眼睛来说故事,就是她的天赋之一。
每个角色都由自己找
对邱冬娜的选择,就是文淇作为演员每一次选择接戏的标准。因为十来岁就开始拍戏,重要的角色和担纲的主演就有不少,如今已经养成她自己对项目的了解和判断,所以每一部戏拍还是不拍都由她自己来做决定,这一点她还是挺自豪也很高兴的。
“角色带不带感,和自己有没有反差,或者有没有互补性,我其实不会考虑这么多,只要是我认为好的角色我就会考虑接。”她所谓的“好”,是在自己心里有杆秤,那些带感、反差、互补诸如此类,有一部分是由她赋予角色的,所以她在相信自己选择的故事之后,导演们也会选择相信她,说她是“你把任何角色交给她,她都能很好去完成”的那种演员。
再然后,她自己会遇到一些水到渠成的小惊喜,“我其实是一个还蛮怕尴尬的人,但我又有点慢热,刚开始在剧组和大家相处就会话比较少,不太敢说。那邱冬娜就那种很热络的像个小太阳一样(的性格),很会主动找话说,和她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怕尴尬。这点我们两个还蛮互补的。”
文淇的演员面是很单纯的,甚至被贾樟柯导演称之为“触摸到了演员的本质”,她自己可能并不太有这方面的自觉,但她有她的感知和方法。她记得拍摄电影《血观音》时曾被饰演妈妈的惠英红吓到过,大段中日文夹杂的台词,同时要尖叫着打自己来发泄,老戏骨都差点崩溃,所以惠英红建议过她不一定要做体验派,可以试试沉下心去找寻自己的表演方式。
“我是不太会分一些影视剧的题材来区别的去演,总得方式都是一样的,把自己的特性和角色的本质结合一下,再形成属于我自己的角色,但是整体都是贴合实际的。毕竟都是演的生活中(存在)的人,所以尽量做到真情流露最好。”
而越来越多观众发现童星或者青少年演员出演的阴郁角色似乎更受关注,无论是《隐秘的角落》里荣梓杉扮演的朱朝阳,还是张子枫在《唐人街探案》里暗黑一笑,甚至文淇自己都因为《血观音》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她倒是觉得这与角色是不是“恐怖小孩”没什么关系,应该是这些影视剧的题材本身是正好有话题度的,但不是一个青少年演员出位的“捷径”。
“所有的前提一定是角色出挑啦,也有不少作品里面那种‘可爱小孩’还有‘阳光小孩’也很出挑啊。”
的确除了《生活家》里的“小太阳”邱冬娜和《天坑鹰猎》里勇敢的鹰囤女猎手菜瓜,她也常常有甩着马尾辫穿着红白或者蓝白校服的初中生和高中生形象,像是尚未播出的短剧《致命愿望》,虽然是爱奇艺迷雾剧场的作品,但按照文淇的描述,“路里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
偏偏17岁要演打工人,她也很好奇为什么没有剧组来找自己拍一部纯纯的校园剧,演一名适龄学生,“不过演员嘛,顺其自然吧,能遇到当然是好的啦!”
小朋友嘴上说着随缘,心里似乎还是很想要的。
被成熟的“小孩”
说到底文淇还是个未满18岁的孩子。
只可惜很难“适龄”演出。面试电影《嘉年华》的时候是想尝试和自己同龄的12岁孟小文一角,但被导演认为更适合15岁的小米;《生活家》的演员围读会,刘敏涛看见她觉得她应该不止17岁,结果认识之后发现“她心理年龄应该还没有17岁”。
所以她才会大笑着说觉得她早熟肯定是天大的误会,她可是刘敏涛在现场时刻拿着小零食投喂就能“收买”的纯正小孩子。她也说自己是真的喜欢甜食,经常糖分摄入超标,也会因为疫情时期被迫休假而运动量跟不上,称了体重之后自信满满地让工作人员审查,在工作人员不太好的脸色中收敛笑容开始减重。
虽然从小跟着妈妈去各大片场试镜,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是保持了本我,甚至更加单纯,因为被身边的大人们保护的很好,所以才能更自由地去热衷自己热衷的,去做自己想做的。
“我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变化,都是一些很细微的,到了一个年纪就会有的。”没有因为拍戏接触了更多故事而丢失本源,她自己也很懂得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不过不是刻意的,只是一种习惯,也更方便整理自己的情绪和状态。
“我也不是不希望角色的影子进入我的生活,她们其实是以另一种独立的形式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比如我每次离组都会跟剧组沟通,问能不能带一两件我认为对这个角色很有意义的小物件走。”
后来,她把电影《被光抓走的人》里“爸爸”黄渤的那辆灰黑色电动车骑回家了,其实都是摆在那里,也不太会骑。旅行或者逛街也都爱带上一些小物件回家放着,大多都是当下的瞬间喜爱,不过放在那里逐渐变多,看起来还挺治愈。逛街旅游也可以治愈,她骨子里有中国人对传统文化的天生崇拜,那些有历史沉淀感的街巷小胡同和古建筑都是她常去之地。
将满18岁之时,她其实已经筹谋许久,可以去考驾照自驾游了,这就是18岁的意义之一,“可以做一些未成年之前不能尝试的事情,当然也不是特指某一件事啦,是有很多的,只不过我觉得18岁是一个分水岭,成年对我来说是有象征意义。”
小孩子到底还是没忍住,原本因为喜欢电影《阿黛尔的生活》而想用来标志成年的“染一头蓝色头发”的愿望,提前在品牌活动中曝光了,于是小孩子文淇又要开始思考为自己的18岁准备点什么了,只是暂时还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