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高中班级群里,班长发了个共享文档。
说是母校要举行校庆,统计一下校友的信息。
校友?
这么高大上的词语,不是一般都出现在“我校知名校友Xxx捐赠1个亿”这样的新闻里面吗?
跟我有啥关系?
但我看大家都填了,也不好意思不填。
一填完,我方了。
我前面,那会儿班里第一名的女生,学霸,清华毕业,硕士,现在就职于某金融国企。
我后面,班里原先不太起眼的一个男生,中国政法毕业,硕士,考入我们本地发改委。
再往后一看,一串儿博士在读的……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混的好或者不好,本来是没有个一二三四五六的。
可能你一个月工资高点儿,但他福利好点儿;
他比你学历高点儿,他比你有前景一点儿......
大家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也不好排座次。
但,这都是在一个阶层里,才能这么说。
1998修订版《新华词典》有关冒号应用的例句: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这是个很经典的梗。
光明和光明是不一样的。
别人是前途一片光明,你是进了光明牛奶厂当挤奶工,哪能一样吗?
有些参差,你真的只能在毕业之后发觉。
当然,那些因为一生下来家里有房有车的,羡慕也羡慕不来。
毕竟投胎这个事儿,它属于运气,谁也不能再来一次不是。
但当初坐在一个教室里,听一个老师讲课,做同一张卷子,去同一个食堂窗口打饭的同学,如今天差地别。
不赖出身,只赖天赋和努力。
当我意识到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的那一瞬间,丧的像一条老咸鱼一样。
但半天不到,我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她清华,他公务员,他年薪百万,跟我有啥关系???
我在背包游历、在横店体验群演生活的时候,兜比脸都干净。
有同学说羡慕我。
我说你可拉倒吧,羡慕我啥,羡慕我不洗澡吗?
但处在那种自由的状态下,钱不钱的,真的没那么重要。
你会觉得你已经脱离了这些庸俗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那是一个真正开心的状态。
不用去想自己下一份工作是什么,不用想十年后,二十年后的职业和家庭,不用想我会不会被同龄人给抛下。
但回到上海工作之后,好像一切又变得不一样了。
你身边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或者皑皑白雪的冰川,你遇到的人,也不是浪迹天涯的歌者,或者追梦的龙套演员。
城市的巨大,会把每个人同化。
大家好像都在讨论房子,车子,工作,职场,KPI,微博热搜,最近新出的剧和综艺……
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东西自然而然的,就划分出高低了。
你的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你工作的单位五险一金给你交什么档次,你的交通工具是什么,你多长时间涨一次工资......
社会性动物的特点,就是攀比心。
不然奋斗干啥呢。
这与虚荣无关,甚至可以说是本能。
只是时间久了,会让人忘了,自己最初的样子。
在一个消费主义极其发达的城市,你过得好不好,很容易就能被区分出来。
来上海工作快一年,我终于学会了一项神技。
就是点外卖的时候给好评返现。
外卖里都会有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什么多少字好评加上配图加五星好评,就能返现多少多少钱。
我以前对这个东西不屑一顾:
你要让我为了这三瓜俩枣,出卖自己的灵魂?
况且,我哪有那功夫,在那儿吭哧吭哧拍半天照,写半天文案,就为了那几块钱?
……
事实证明,真香。
这种事,你只要偶尔试了一次,你就真的入坑了。
在我好奇地、丝滑而流畅地按照店家提示操作之后,真的发来了5块钱红包。
原来……就这么简单?
掰着指头算笔账,我一天攒5块,一个月大概能点20次外卖,那就是100块。
这100块钱得看给谁,你要是给撕葱,人家肯定正眼都不带夹你的。
可你要是给我,我能乐一整天。
这就是阶层。
很多人说起金钱的意义,这个金钱的概念,往往是个巨大数目。
但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煎饼果子5块,加肠6块,这才是金钱的意义。
那种“假如给你1个亿,让你……”的问题,着实没有什么意义。
农民只会想象,皇帝锄地用的是金锄头,肉饼吃一个扔一个,仅此而已。
贫穷限制了想象。
emo了一会儿之后,我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因为下班了。
有没有光明的未来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下班了,我可以去门口的河南面馆,点一碗香喷喷的羊肉烩面,偶尔还能整个小凉菜,来瓶汉斯小木屋。
然后一边看自己喜欢的小说,一边呼噜呼噜大口地吃面。
可能若干年后,我还是买不起这里的房子,或者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我身边那些优秀的同龄人,在他们优秀的人生大道上,奔着我可望不可即的未来,昂首阔步,策马扬鞭。
而我的快乐,依旧只有这些小小的事物。
但好像……也够了。
如果把人生拆解成每一个瞬间的话,那瞬间的快乐,其实跟财富、地位、学历没有太大关系。
它往往是简单而纯粹的。
人着实没必要把自己活得那么累。
总有人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那你能怎么办,你又不能去死对不对?
你只能这样有一天是一天地活着。
然后,去一点点地,挖掘那些生活里的小幸福小快乐。
毕竟房子再大,车子再好,最后都会装进那个小盒里。
而当下的快乐,才是永恒的。
-活在此时
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