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将会从自己生命中离开是一个小学同学转校,其实只做了半年同学(小学一年级),至今仍然记得他的名字(大部分同学的名字都已经不记得了)。知道他要转校的时候,心里很难过,但是自己好像也做不了什么。转校没多久他回来看过我们一次,全班同学都很高兴,从这以后他再没回来过。
初中毕业的时候,全班差不多半数同学没能考上高中,虽然大多数同学住在一个地方,但是这半数同学在往后的生活中再没见过(当然平时如果不在学校也很少见到)。他们有的出门打工;有的家里给找了份工作或者安排学手艺去了;还有的就在家里玩,等着过几年就结婚。
高中同学来自周边的各个乡镇,高考之前,很多同学会考过后就没再来上过课(高中毕业合照提前就拍好了)。高考填报志愿结束离校之后,除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再没见过其他人,包括老师。有一次回家过年,路过学校想进去看看,被门卫给拒绝了。
去外省上大学后,只有几个同学在往后的几年大学生活中偶尔有联系。毕业后大家都忙于工作,联系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一长,基本没什么联系了。如今已经记不清高中同学的名字和长相了,不知道万一哪天路上碰到还认不认得出来。
大学第一天认识了一个朋友,到如今已经十几年。领完生活用品我们俩被安排在同一个寝室,之后一起去食堂吃饭。中间的几年也闹过矛盾,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大学毕业之前承诺一定参加对方的婚礼。
大学毕业离校的前一天送她上火车,看着她进站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们俩的城市离得特别远,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一年后,她提前通知出差会来到自己待的城市。当时自己好穷啊,和她说只有一点点钱可以招待她,她听了哈哈大笑,最后到底没让掏钱,她带着我一起去蹭了主办方安排的自助餐(我是蹭的那个)。
又过了两年,她通知要结婚了。好说歹说向单位请了假,坐飞机去参加她的婚礼,前后花了两个月的薪水。心疼钱吗?真心疼,但疼完也就好了。参加婚宴的时候总有种感觉:她这段婚姻长不了。果不其然,没多久她丈夫出轨,之后就是离婚、再婚。
自从她生完孩子后,偶尔联系也没不好的消息,然后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我们整整十年没见了,平时就是时不时通个电话,好像能聊的也就是各自的生活,再没其他,渐渐地也没什么话题了。好在也不尴尬,没话题就结束通话下次再聊。
如果不出意外,要么旅行到对方的城市见个面;要么网上视频聊聊天;要么等到葬礼的那天,活着的那个人去送行。
换过很多份工作,离职后,大部分前单位的同事都不联系了。都说同事不能交心,其实没有利益冲突的同事还是能交朋友的,当然也看缘分。有一个同事,比我先入职,比我先离职,如今也已经十几年了。
在她没结婚之前还是经常联系的,偶尔还会约个饭。自从她生了孩子后联系也慢慢变少了,一般也就是有事联系,没事也就各自安好的状态。好像长久没联系也没什么感觉。
父母辈亲兄弟姐妹多,我们这一辈堂表兄弟姐妹多。小时候,年纪相仿的同辈经常一起玩,感情也好。慢慢长大,大概高中开始,没事大家伙也不聚在一起了;上了大学之后也就是寒暑假能见到;工作后见面更少了,一年也见不到一次;再后面结婚生子提上日程,大家都各忙各的,住得远,见面打个招呼完事。说尴尬吧,好像也没有;说亲热吧,无从谈起;聊天的话题就是那几个,聊完也没了。
刚满8岁的时候,自己一个非常重要的亲人生病离世,这是第一次面对亲人的死亡。当时很懵,没有难过的感觉。忘记什么时候明白去世的亲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后面就是长达几年的伤心,到如今依旧放不下。再后面陆续有亲戚朋友去世,慢慢地也就接受了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经过程。
小时候比较天真,觉得亲人、朋友、同学能够陪伴自己一辈子,给同学写同学录最后都有一句:愿友谊天长地久。一边成长一边发现,没有谁能够陪伴谁一辈子。
无需等到死亡的那天,在我们的生命中,很多人在某个阶段出现,在另一个阶段离开,离开就是永别,无论生死。千里搭长棚,没个不散的筵席,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长情之人,最是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