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世界上参与人数最多的考试;它,是中国人才选拔最公平的考试;它,更是可以改变无数家庭学子命运的考试。
它就是——高考。
它,是大别山麓里不过万人的小镇;它,是外界人眼中神话一般的存在;它,更是无数家族学子眼中的“造梦工厂”。
它就是——毛坦厂。
当它遇上它,当高考遇上毛坦厂,一切都仿佛发生了“质”的变化。
总人口三万多,在校学生超过两万,还有背着行李,开着轿车死活要留下陪读的家长,生生让毛坦厂变成了一个外来人口包围的“少数民族聚居地”。
今天,就让我们走入“亚洲最大高考工厂”毛坦厂的内部,去看一看那里面的人间万象。
01 “高考工厂”的名称由来
我们总能听到别人将毛坦厂称为“高考工厂”,那么这个名称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首先,因为考生多。
在我们的印象里,一个高中的人数多的几千,少的几百,能过万的已经是凤毛麟角。可在毛坦厂,光是复读生就有八九千人。
据2017年6月的一项数据显示,毛坦厂中学两校区总共占地1800余亩,在职教职工780余人,教学班200多个,在校学生25000人。
毛坦厂师生
如此庞大的师生群体,在整个亚洲范围内都十分少见,说这里是批量生产考生的工厂,一点也不为过。
因为
论成绩,论一本升学率,也许毛坦厂比不上郸城一高,更比不上河北衡水。可论进步速度,论提分率,毛坦厂却比它们都要高。
头一年高考刚过300分的学生,在毛坦厂复读一年,可以直接过500,冲一本;头一年刚过本科线的,在毛坦厂复读一年,211,985不再是梦。
2021年,据毛坦厂中学官网显示,该校达本人数再次突破万人大关,而这也项纪录也在该校保持了近十年。
这样卓越的教学成果,让无数学生,家长趋之若鹜。
最后一点,陪读家长多。
对于家长陪读这件事情,大家都不感到陌生,谁的班级还没有几个陪读的家长呢?可在毛坦厂,陪读家长的数量实在是多得过分。
因为在校学生数量庞大,宿舍位置有限,所以大多数的人都被“赶”到了校外居住,这就造成了几乎每三个学生中就有一个家长跟着陪读的现象。
以2017年为例,当年有25000名在校生,按照1/3左右的陪读率来算,至少8000名家长进行陪读。
而这些陪读的家长,大多都是外地人,他们的陪读,就等同于搬家。
所以在毛坦厂,有一个神奇的“夏运”现象,自高考结束到秋季开学,高三和新高一的陪读家长们就会大批量地互换阵地,即新高一的住进来,旧高三的走出去,壮观程度也不比春运差什么。
02 校外“高考”的家长们
那有人可能就会产生疑问,数千名家长来陪读,住哪呢?平日里又会做些什么,难道都是全职陪读吗?
其实,住在毛坦厂或者是附近的人都知道,在毛坦厂是不存在网吧,歌厅,台球厅,这类娱乐行业的,因为这些会使学校里的学生分心,不利于他们学习。
因此,毛坦厂主要发展的是“教育经济”,这个经济主要包括两大模块:一是租房,二是外来招工,而这两个模块,主力军都是陪读家长。
因为每年都会有数千名家长来毛纺厂陪读,为了方便他们,这里衍生出了专门的“陪读房”,也就是批量格子间。
这种“陪读房”的特点是:小,窄,冷,一间房只能容下两张床,一张桌子,全年见不到阳光,一到冬天就冻得手脚发寒。
不过就是这样简陋的屋子也有它的好处,那就是便宜,一年的房租仅要7000元。
是的,你没看错,7000元在毛坦厂租一间这样的房子已经是很便宜的了。
要想租一个如同宾馆一样,有空调,有电视,有卫生间的标准双人间最少要3万,而且还十分不好租,需要等,需要碰运气。
如果你在毛坦厂的大街上遇到开保时捷的人到处租房子,那么千万不要诧异,他们只是想让自己住得好一点,让自己的孩子住得好一点。
有人曾经对毛坦厂的经济收入做过调查,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在毛坦厂最挣钱的职业不是教师,不是店铺老板,而是租房子给陪读家长的房主。
一个稍有资产的房主,一年赚个十几二十万,简直不要太容易,不费时间,不费精力,只需要出个房子就好。
既然在毛坦厂租房子都这么贵,那么其他的生活费用肯定也不便宜,要想在这里生活一年,必然需要花很多钱。
对于家境殷实富足的人来说,这也许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些家庭贫困,两口子共同打工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全职陪读三年,家里至少要损失十几万,生活水平还会跟着减半。
所以,为了减轻生活压力,贴补家用,很多家长在陪读之余便响应毛坦厂政府的号召,留下来做工。
每天五六点钟起床,做好早饭,送走孩子,收拾一下屋就要赶去店铺或者厂里上班。
快到中午,再飞速奔回家中做好午餐,如果离得远就要跑到学校送饭;如果住得近,就等孩子中午回家来吃。
不过大多数家长还是选择送饭,因为高中生的时间是很紧迫的,一分钟也不容许耽误。所以每到中午,在毛坦厂中学门口就会结成一道长长的“板凳美食街”,老板是家长,食客是孩子。
及至午餐结束,孩子回到学校上课,家长们也再次奔赴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启下午的劳作。而到了晚饭时间,再次开启如同中午一样的循环,回家,做饭,送饭……
等到夜晚休息时,已经半夜,孩子困倦,家长疲乏,无论环境多么简陋难熬,都能酣睡一夜。
这样的日子,有的人过了几个月,有的人过了一年,而有的人,则过了三年。
“再熬60天,60天以后,儿子解放了,我也解放了。”一位陪读的高三男家长对着镜头这样说道,在他的眼里,依稀还有泪光闪动。
其实,对于在毛坦厂中学念书的孩子来说,这场高考不仅仅是他们的,更是家长甚至是整个家庭的。
为了这场高考,有的家长辞去干了十几年的工作全职陪读;有的家长拖着几个月大的二胎,为老大的生活起居尽心尽力;还有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全家齐上阵,只为营造出一个舒适,安宁的学习环境。
不论这场高考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但这里面所包含的爱意却是从来没有掺假的,从这个层面说,每个考生都是胜利者。
03 神乎其神的高考文化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经历了一千多个日夜的打磨淬炼,这些考生们终于要迈入考场,开始他们人生的第一次重要转折——高考。
当然,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当然少不了那些校外翘首以待的家长们,他们内心的煎熬和紧张,比这些考生还要甚。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考上一个好学校,取得一个好成绩,这些家长们也是拼了命:
有的女家长在陪考时穿上各种各样的旗袍,意为“旗开得胜”;有的男家长则一身红装,希望让孩子考得“红红火火”。
还有的,干脆在校外放起了孔明灯,将孩子的名字和理想成绩全部写上去,盼望可以得到老天的保佑。
不过这些都算不上出格的,最出格的是祭拜“神树”。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毛坦厂中学“神树”的大名,这个枝丫繁茂,绿盖如茵的大树,被誉为学校的“校之魂”。
“虽扎根沙滩,但根深叶茂;虽岁月悠悠,但青春勃发。”这是大树前石碑上的题词,也是无数学子家长的追求。
为了让孩子“根深叶茂”“青春勃发”,无数家长来此虔诚地跪求,摆贡品,烧香烛,香火繁盛的比寺庙也不差多少。
有一年,甚至因为祭拜人数太多而引发了火灾,所以校方专门在此处修了一个保安亭,派保安轮流巡逻,劝退前来上香的家长。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家长们一直认为本地的“神树”比外地的佛祖神仙有用,还是会偷偷溜进去祭拜。
后来,学校又想了一个办法:在围墙上安装不断流水的水管,即便家长将香燃起来,也烧不了多久。
开始时,这个方法确实起到了作用,没有什么人再来此祭拜,可是时间一长,家长又偷偷带着“工具”,继续拜了起来。
用学校保安的话说,这群家长就好像是考场上千方百计想要作弊的考生,任监考再严,也有漏网之鱼。
其实,身在21世纪,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都知道所谓的祭拜祈求不过是一种心理寄托,一种自我暗示,真正决定命运的还是成绩本身。
他们这么做,就像所有家长异口同声那样:“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他们有一个好彩头,为了他们有一份额外的信心。
自从毛坦厂知名度打开以来,关于它的评价就褒贬不一,好坏参半。
有人觉得它的存在圆了无数家长学子的大学梦,对它感激涕零;有人觉得他填鸭式教育,培养了一个孩子,拖垮了一个家庭……
以上的哪种曲调,你都不能说它是错的,可要承认对,却也存在着问题,这就如同应试教育体制本身一样,矛盾着,对立着。
它为社会输送了源源不断的人才,让我们的国家有了新鲜血液,可同时,也给社会带来了很多弊端,加重了生存压力。
对待毛坦厂,对待应试教育,我们能做的就是辩证看待,不断寻求新的教育改革模式。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做到真正地寓教于乐,因材施教,让家长脱离教育捆绑,让学生找到学习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