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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高考后, 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爷爷做的一件事, 让我铭记一生

文:凤城小惠

图:来自网络

又是一年高考时。

昨夜我又梦见了高考时的答题,看着一道道不会的题目,我心里犹如火燎一般,在痛苦地挣扎中,我醒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重复着这样的梦魇。

在我读高中的岁月,我的心里就已经牢牢地种下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那时候,在农村长大的我,只有通过高考,才能真正改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然而,在那个年代,即便上了高中,并不意味着就能参加高考,因为在每年的高考之前,还有一次预选考试。

1992的5月,寒窗苦读十年的我,满怀信心去县城参加预选考试,结果名落孙山。

遭受人生的痛击之后,我的情绪一下降到冰点,人也变得焦躁不安,家里的人,无论爷爷、父母,还是妹妹,他们都不敢跟我说话。回家后,身心俱疲的我,躺在床上,两天不吃不喝。

第二天的晚上,爷爷来到我的身边,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孙子,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今年考试不理想,咱明年再考,其实考大学和种庄稼没啥两样,我相信只要努力付出,肯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爷爷的一席话,深深打动了我,于是,在开学之后,我再次带着家人的祈愿,走进了校园。

我学的是文科,很多内容是死记硬背的,因此,在复读的那一年里,我很少跑出去玩耍,只要有时间,我就拼命做题,拼命背历史、地理和政治。

经过一年的拼搏,我再次参加了高考预选,预选时,我顺利过关。两个月后,我再次走进高考的考场。当时我觉得自己发挥得很不错,像数学和地理有几个不太确定答案的题目,后来在老师那里确认后,竟然都是正确的。

当我骑着自行车,意气风发地回到家中时,发现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影,我问了下隔壁的四婶,才知道爷爷病情严重,父母在前一天就拉着架子车,送他到镇上的医院去了。

当我来到爷爷的病床前,看到爷爷蜡黄的脸色中,有些发黑,估计爷爷怕我担心,就笑着对我说,在这里挂两天盐水就会康复了。

可一旁的母亲却向我不住地使眼色,我走了出去,母亲告诉我,医院的一位熟人医生说了,爷爷患的是肝癌晚期,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

爷爷住院一周后,无奈地回到了家中,每天下午三点左右,由大队里的一名村医,过来打针。

慢慢地,爷爷的肚子已经高高的隆起,连翻身都变得特别困难,父亲对我说,那是腹水,爷爷有时会发出低低的呻吟,我就用手贴着爷爷的肚皮,轻轻地给他按摩着。

父亲则不停地打听着各种民间偏方,像蜈蚣、癞蛤蟆等等,在烤熟之后,都让爷爷尝试过,后来,还配制了一些中药,但味道太苦,爷爷已经喝不下了。为此,整个家庭都笼罩在无比悲痛的阴影里,我每天陪伴在爷爷的身旁,却爱莫能助。

当年的8月20日,我收到了西北政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那一年,我以超过本科录取线18分的成绩考上了大学,那一年是1993年,成了我人生中一个最重要的转折点。

父母在欣喜的同时,也在为我的学费忧虑,因为奶奶在两年前病逝,当时家里为她看病,几乎已经掏空了家底。而爷爷急着出院,很大程度上,是不想给家里造成拖累。

在我收到通知书那天,已经躺卧多天不愿意起床的爷爷,却一反常态,他主动提出来要带我出去到田间地头转转,那天,他的心情特别好,我甚至以为是上天对爷爷开恩了。

但爷爷回到家之后,再也没有了力气。他把父亲和姑妈叫到身边,对父亲郑重地说:“我是没有机会享孙子的福了,明天你叫村里的那两个木匠来,趁早给我打一口棺材!”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特别难受,我知道人人都会死亡,但我却不想爷爷这么快就离开我们。

对于爷爷的棺材,其实父母早就有预备,因为在我家东边,爷爷当年种了一排大杨树,后来因着我和姐姐求学的需要,一些先后被卖掉,后来只剩下了两棵,一棵是最大最高的,虽然买树的人出价很高,但父亲说啥也不卖,因为,那棵树是留下来给爷爷做棺材的。还有一棵,因为是空心树,别人都不买。

次日上午,村里的两个木匠,带着锯子来到树下,正要动手锯的时候,爷爷却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他大声嚷嚷着,让木匠赶紧停下,并示意他们去锯靠北边的那一棵杨树。

父亲一脸茫然,告诉木匠不要听爷爷的,却遭到爷爷的断然呵斥。

我们心里都特别清楚,北边的那个杨树,树身上有一个很大的树洞,有时夏天,都会看到蛇在里面爬出。每次有人买树,父母想售卖那一棵时,对方敲击了一下树身之后,就摇摇头走了。虽然那棵杨树还活着,但明显可以看出,上面的枝桠不少已经枯干了。

最后,那两个木工悻悻地来到北边的杨树下,等他们将大杨树放倒之后,开始锯成一截一截,发现树心已经空空如也。

接下来,木匠开始为爷爷制作棺材。在我家的院子里,每天都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而爷爷则拄着拐杖,在旁边转来转去,有时,他还给两位木匠进行指导,让他们如何塞进去一些木料,填补缝隙。

那两位木匠师傅也是怨声载道,说他们五十多岁的人了,为周围的乡亲们做了不下五十口棺材,但从来没有一个像爷爷的棺材如此累人的。

在农村,老人们对棺材都有一种别样的情怀,因为棺材,是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房子”,有了这口棺材,他们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整整十天,两位木工在我家的后院,忙得不可开交。

爷爷的那口棺材,是东拼西凑而成的,我想除了爷爷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把自己未来的“房屋”,搞得如此寒酸。

而事实上,爷爷对我的爱,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当年读初三时,我因为中考落榜,那时我铁了心地不想再复读了,也是爷爷的一再坚持,可以说没有爷爷的鼓励支持,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当年,我在上大学的前三天,爷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爷爷强留下的那棵大杨树被父亲卖掉,成了我学费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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