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高考如期结束，高考作文再次吸引世人目光，全国甲卷的《红楼梦》，全国新高考Ⅰ卷的“围棋三手”，北京卷的“在线”，天津卷的“烟火气”等尤为引人关注。看到很多媒体邀约名家同写高考作文，可谓“命题一日”。我的朋友韩浩月每年都和高考生同写高考作文，已经写了十多年，近期更是出版了一本《文章之韵》，讲述自己写高考作文的心得和实操技巧。
人这一生，所经历的各种考试真是太多太多了，自由职业最大的好处是，再也不用应对任何考试，什么笔试、面试、职称考试、资格考试，等等，统统没有，可谓“无试一生轻”。
然而，作为一名“海淀家长”，无时无刻不被笼罩在考试阴影下，现行的教育不仅考学生，也考家长。还有全社会无形中形成的“焦虑感”，更是家长们躲不开的“烤场”，几乎每个家庭都被架在这个大“烤场”上，动不动就“芭比Q”。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考试人生。咱们那一代人，相对而言都是“野生”的，按部就班一点点长大，该考的时候考，不考也关系不大；到了新世纪这一代，高考对于未来的就业及人生方向，多了很多层面的影响。
而对于还在上小学的儿子小茶包这一代，要面临的考试和竞争更激烈，小小年纪已然是身经百战的“考神”，不仅要应对学校里的各种考试——单元考、期中考、期末考，以及各种课外课程考试，还要参与校外的各种竞赛，加入各种战队，同时还有像足球、音乐之类的兴趣类考试，所谓“以考促学”，这似乎是家长乐于接受的，也是孩子们的宿命。
人生就是一场大考，谁也躲不了。“无试”并不能“一生轻”，我已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而这“天命”无非是人生路上一轮又一轮难以预测的“考”与“烤”。
读《论语》，每每羡慕孔门弟子们有这么好的老师，同样的问题，不同的弟子，孔子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论语·先进篇》有一则：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
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
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子路和冉有问了老师孔子同样的问题：“听到一件合于义理的事，应该立刻就去做吗？”孔子给出的回答完全相反，一个是“父亲和兄长还活着，怎么可以不先请教他们就去做呢”，一个是“听到了应该立刻就去做”。公西华很纳闷，问孔子原因。孔子说：“冉有平时做事太退缩，所以我给他壮胆；而子路平时特别莽撞，我要压压他。”
而考试通常只有标准答案，非此即彼，不能自由发挥。真正能有一定自由度的恐怕只有高考作文了，虽然也是“命题作文”，但命题之下，其实有无限的发挥空间。正如《论语·里仁篇》中说的：“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无适也，无莫也”，没有规定要怎么干，也没有规定不要怎么干。写高考作文便如此，通常的要求都是：自选角度，立意自定，自拟标题，文体不限……
无适无莫，闻斯行之。
《光明日报》（2022年06月17日15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