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王晓莹
一年一度的诺贝尔奖“开奖周”在10月的第一个星期拉开帷幕,随着各奖项的颁出,大家又认识了一群在业内已很有名气却不为平常人所熟知的科学家、文学家和经济学家。
奥运冠军的妈妈,坐了30多年冷板凳
这届诺奖得主中,人生最励志的当属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卡塔琳·考里科。
10月2日,瑞典卡罗琳医学院宣布,将2023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卡塔琳·考里科和德鲁·韦斯曼,以表彰他们在信使核糖核酸(mRNA)研究上的突破性发现,这些发现助力疫苗开发达到前所未有的速度。而考里科竟然只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兼职教授,她出身贫寒、中年失业、患癌,因为研究领域“不受待见”,她的学术生涯坐了30多年的冷板凳。
卡塔琳·考里科
考里科在匈牙利的一个小镇长大,小时候家里连自来水都没有。她的父亲是屠夫,开了一家肉店,考里科会去店里帮忙做香肠。但这没有磨灭考里科的理想,她16岁时在给老师的一封信中写到:我要成为一名科学家。
成为科学家并不容易,她起初在匈牙利做研究,因为缺乏研究资金,她打算前往美国做博士后研究。1985年,考里科一家从匈牙利前往美国,由于匈牙利政府只允许她一家带100美元出境,她和丈夫不得不把900英镑缝进了2岁女儿的泰迪熊里——这就是他们当时的全部家当。
当年的考里科一家
到了美国,情况依然没有好转:她辗转多地,试图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拿到终身职位,没能成功。虽然在mRNA方面取得了零星发现,但因为项目不被医学界看好,她一直无法获得科研资金,甚至差点被宾夕法尼亚大学辞退。
考里科遭遇了人生的至暗时刻,她被宾夕法尼亚大学降薪降职,罹患癌症,丈夫也因为签证出现问题无法前往美国。
1997年,考里科在复印文献时遇到了已经是免疫学研究大佬的德鲁·韦斯曼,两人因为对mRNA的研究一拍即合,但合作也并不容易:他们开过公司,但倒闭了;投过论文,却被很多著名期刊拒收,发表之后也没引起波澜。
直到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mRNA疫苗一夜之间成了全世界瞩目的焦点。2020年11月8日,得知mRNA疫苗对抑制新冠病毒能起作用后,考里科高兴得独自吃掉一整盒巧克力花生,而韦斯曼则与家人叫了意大利菜外卖,还配了酒。
考里科因获得诺贝尔奖而出名之前,她家最出名的人是曾经获得奥运冠军的女儿。她的女儿苏珊·弗朗西亚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和2012年伦敦奥运会上两次获得女子八人单桨有舵手项目金牌。
中间是考里科的女儿苏珊·弗朗西亚
考里科在接受诺贝尔奖组委会采访时骄傲地说:“我女儿两次获得奥运会冠军,我之前总是会被这样介绍——这位是苏珊的妈妈。而现在该轮到我的女儿了,她会被这样介绍——这位是卡塔琳的女儿。”
坚持了这么多年,考里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女儿弗朗西亚曾说,“在赛艇运动里,桨手都背对着终点,比赛中你看不到终点线正在接近。而我母亲的研究也是一样,她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但你要相信每一次努力,每一次划桨,每一次实验,都将让你离终点更近一步。”
得奖时一个在上课,一个在参观实验室
10月3日颁出的是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奖者是皮埃尔·阿戈斯蒂尼、费伦茨·克劳斯和安妮·吕利耶,以表彰他们将产生阿秒光脉冲的实验方法用于研究物质的电子动力学。
三位科学家中,克劳斯和吕利耶是去年“诺贝尔奖风向标”沃尔夫奖的获得者。克劳斯出生在匈牙利,是德国马克斯·普朗克量子光学研究所主任、德国慕尼黑大学实验物理学教授,也是德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匈牙利科学院院士、欧洲科学院院士。接到获奖通知电话时,正准备参观研究所实验室的他,第一反应是“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克劳斯
诺贝尔奖组委会给吕利耶打了多次电话,都没接通,当时她正在给学生上课,直到课间休息时才接通来电,她开玩笑说,看来很难继续上完这节课了。这位女科学家师出名门,她的科学启蒙来自当电气工程学教授的祖父,她读博士时的原子物理学老师是另一位诺贝尔奖得主科恩-塔诺季,他因激光冷却和捕获原子的研究与其他两人分享了199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吕利耶
值得一提的是,获得了诺贝尔奖的吕利耶,在2007年至2015年担任过诺贝尔物理学奖委员会成员。她说,自己在这份工作上“花了很多时间”,但也因此获得了更广泛的物理知识。
三人中最低调的是法国人阿戈斯蒂尼,他在1968年获得法国艾克斯-马赛大学博士学位,现在是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名誉教授。他低调到在网上几乎没什么资料,连关于他的维基百科页面都是其获奖当天才建起来的。
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化学考过20分
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获奖名单被提前“泄密”了。瑞典皇家科学院10月4日宣布,将2023年诺贝尔化学奖授予蒙吉·巴文迪、路易斯·布鲁斯和阿列克谢·叶基莫夫,以表彰他们在发现和合成量子点方面所作出的贡献。但在颁奖几小时前,瑞典皇家科学院发送的一封邮件却将这份名单泄露了。
三位获奖者中,叶基莫夫其实是一位物理学家,研究领域是半导体纳米晶体,他出生在苏联时期的列宁格勒(今圣彼得堡),毕业于列宁格勒国立大学(现为圣彼得堡国立大学),担任过多年研究员,1999年移居美国,担任美国纽约纳米晶体技术公司首席科学家。量子点研究是他1981年发表在苏联期刊上的成果,布鲁斯在两年后也发现了量子点,但由于美苏冷战影响,他们互相并不知情。
叶基莫夫
布鲁斯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化学系教授,服过兵役,博士毕业后曾以中尉身份在海军担任科学参谋。离开海军后,布鲁斯加入了世界闻名的贝尔实验室,一干就是23年。他喜欢那里的原因可能会让考里科羡慕不已——布鲁斯在贝尔实验室的23年里从未写过研究计划和预算,新想法只要跟管理层进行非正式讨论就能推进。
布鲁斯
巴文迪曾在布鲁斯手下做过博士后研究,但这位新晋诺贝尔化学奖得主的化学曾经只考了20分。巴文迪出生在法国巴黎,在法国、突尼斯和美国长大,那次化学考20分发生在他进入美国哈佛大学后的第一次化学考试,“那时我刚进哈佛,打算用高中的学习方法来应付大学学业,”他说,“我吓坏了,很沮丧,打算就此退学。”好在他没有退学,如今他已是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麻省理工学院教授。
巴文迪化学考过20分,还考虑过从哈佛大学退学。
他已经为诺奖准备了十几年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花落挪威作家兼剧作家约恩·福瑟,他接到获奖通知电话时,正在挪威乡间开车。“他们打来电话时,我很惊讶,但也不惊讶。过去10年,我已经为这种可能性做好了谨慎的准备。”64岁的福瑟说,“接到电话时,我非常高兴。”毕竟,过去十多年来,他一直被视为诺贝尔文学奖的有力竞争者。
福瑟在挪威很有名,用尼诺斯克语(又称新挪威语)创作了大量戏剧、小说、诗集、散文、儿童读物和翻译作品,将挪威当地特色用现代主义技巧展现出来,作品充满温情和幽默感。因为用新挪威语进行创作,许多使用这个语言的人将福瑟视作“民族英雄”。福瑟也是当今世界作品被演出次数最多的剧作家之一,有“新易卜生”“21世纪的贝克特”之称。
福瑟
在挪威首都奥斯陆,还有一间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酒店套房,很少有作家获得这样的荣誉,还有酒店墙上印着他小说里的名言。如今,他的剧作《有人将至》《秋之梦》已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引进出版。译林出版社还将与上海戏剧学院合作,为读者带来“约恩·福瑟作品”。
福瑟2014年接受采访时曾表示:“我从12岁开始写诗和故事,创造了世界上一个属于我的空间,一个让我感到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