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教官
■宋 鹏
北风呼呼地咆哮着，像是要把远处靶子上的靶纸撕碎。丁教官伫立在学员面前，犹如边疆的一棵白杨。讲解射击动作要领时，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呼啸的大风中依然准确无误地传入学员们的耳朵里。
丁教官名叫丁宇，是陆军某学院的射击教员，因“长相凶”和“要求严”令人印象深刻。
我第一次见到丁教官，是在射击靶场上。这座靶场距离教学区不到2公里，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辽阔的戈壁滩上，丁教官从远处走来，一米八多的个头，厚实宽阔的身板套在军装里，像一座移动的小山。他的面孔晒得黝黑发亮，眼神中透着威严，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板着脸”。
随后的日子里，我与丁教官虽然同在一所军校里，但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于是我改变思路，想从学员入手采访一下丁教官是如何抓射击训练的。
没想到，我刚向他们提起丁教官，学员们竟异口同声地说：“丁教官严，是让我们佩服的教官！”
在今年开学的第一堂射击课上，丁教官为学员们讲解自动步枪卧姿装退子弹操作要领。当时他站立的地方，正好是一片遍布尖锐石子的洼地。面对这样的地面情况，学员们都以为他不会自己示范了。没想到，丁教官一点都没犹豫，地面演示动作标准干脆，一气呵成。当丁教官起身后，大家才看见他的手背被石子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不断渗出。丁教官担心大家没看明白，还要再示范一遍。学员们纷纷阻止，他却推开学员阻挡的手说：“难道军人还能选择卧倒在什么样的战场上吗？不要说是石子，地上就是有刀子，该卧也得卧。”
丁教官对自己严格，抓训练更是丝毫不放松。第一次实弹射击考核，有几名学员成绩不及格，丁教官反复琢磨，发现了他们存在的问题。在后来的授课中，丁教官因材施教，为这些学员制订了适合他们的训练方法。小陈就是其中之一。
小陈射击成绩一直倒数。丁教官观察后发现，小陈总是在关键时刻不能集中注意力。为了提升他的射击水平，每次装填弹夹的时候，丁教官都不把小陈的弹夹装满，让他在不知枪膛中是否有子弹的情况下瞄准击发，这种紧张感能让他保持全神贯注。一段时间以后，小陈终于掌握了射击的节奏。在最近的一次射击考核中，小陈的成绩从不及格变成了优秀。小陈对丁教官充满感激，也为丁教官独特的训练方法折服，大家更是向丁教官竖起了大拇指。
“丁宇训练确实有一套。”熟悉他的同事们也这么说。丁教官年轻时就铆在荒凉的靶场。每年学员在训练中打出数万发实弹，这些训练大都是由他组织开展的。就是这个铁血教官，培养出的数千名学员在自动步枪射击课目中全部达到优秀。正如学员们所说，丁教官严，但他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他是令学员们真心敬佩的教官。
“丁教官，100米、200米、300米自动步枪射击的弹道高度分别是多少呀，训练方法有哪些，能给我指导一下吗？”毕业学员马东园在射击组训时遇到困惑，首先想到了给丁宇打电话请教。他知道，认真负责的丁教官一定能提供专业指导。
在采访中，我发现丁教官有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面都是大家求教的各种问题。他逐一悉心解答后，又将这些问题记录下来，方便更多学员学习。
“一名教员，首先要自身实力过硬，其次要找对训练学员的方法，才能培育出矢志打赢的精兵。”再次采访丁教官，他说这话时，我看到他的脸上，多了些不一样的期许与柔和。
（本文节选自2023年9月15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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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李浩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