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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大学教授钱文忠: 大环境被“污染”, 诚实守信的人无路可走

有一句俗语,我相信每一个都非常熟悉,那就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虽然这是一个段子,但是我们也似乎从这句话中看出了相当大的问题。也就是真正讲诚信的人,往往在现实生活中会受到更大的困扰和挑战。复旦大学教授钱文忠在演讲中指出,我们当前的社会面临着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那些诚实守信、一诺千金、忠厚老实、安分守己、遵纪守法的学生们似乎无路可走。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往往我们小时候家庭中和学校里所受到的教育,其实与现实社会完全相反。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之下,一旦我们进入社会之后,就发现我们经常会遇到各种不公平和欺骗,而制造这种不公和欺骗的人往往都是一些获利者,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诚实守信的行为就像一股股清流与当前浑浊的社会格格不入。

在当前我们的教育体系中,不管是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父母和老师们总教育我们要宽以待人、诚实守信,我们的学生也在这种影响之下用心学习,坚持着人性的善良和正直。而这种情况仅仅持续到大学毕业,或者连大学毕业都持续不了,就会被一些外界因素所打破。比如小学的竞选班长和学习委员,调座位;初高中的课外补课,培训,以及给老师送礼;前几天发生在某大学的贫困助学金被挤占事件等等。然而,这只是开端,还不至于完全破坏学生们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一旦这些学生踏入这个充满竞争与机遇的社会之后,他们却发现诚实守信,善良容忍只能成为被欺凌者的标签,在遭受了种种不公平待遇之后,有些学生的价值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些不适应这种变化的学生便会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心理问题,从而给整个社会的发展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从这种现状之中,让我们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新的问题:到底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为我们带来了什么?是交通更加便捷?是科技的巨大进步?还是生活条件的改善?我们的价值观是否也应该随之而演变?如果真得是时代变了,价值观就应该变化,为何我们从小仍然受着以前传统的教育,而不是针对时代改变而修正我们的教育理念?其实大家都知道,诚实守信是整个社会秩序的基石,是维持积极健康和谐社会的必要条件,因此诚实守信一直都没有过时。但是如果不能够对一些破坏诚实守信行为进行严厉禁止,或者给予严厉惩罚,诚实守信的传统观念必然会受到打击,因此而动摇。可以说,诚实守信代表着一种美好的品质,他们应该被社会珍视,更应该被保护。我们更需要反思的是:如何创造一个更加公平和宽容的社会环境?如何保护那些努力奋斗、诚实守信的人们?

可以说,法律不仅是社会行为的导向,也是维护社会秩序的最后底线,如果司法环境出现了问题,那将是非常致命的。就现在来看,之所以老赖横行,社会诚信体系受到严重的挑战,与法律的不健全不完善有着相当重大的关系。我们现在很多司法实践中,对程序和规定的重视程度大于对事实的重视程度,这是极其不合理的。比如一个老赖通过某些手段,转移了自己的财产到子女身上,但是现行法律没有对这一规定进行有效限制。只有一条:未成年子女名下无正当来源大额存款可执行。这也导致大量老赖的出现,而且老赖的财产去向不明,也不有效制约手段,更不会因此而获刑,这种情况是不合理的。我们再看一看目前国内不少公司老总,不管公司成败与否,他们个人永远都是获利的一方,这本身就违背了公平公正的原则,而吃亏的永远只有最底层的老百姓。

我曾经看过一个案件,一个人把自己的房子出售给第三人,后来当地拆迁,他的房子被评估值不少钱,于是这个人便反悔了。他利用一些法律上的漏洞,撕毁协议后来居然被法院支持了。我们按照道德的角度来评判这个案件,很明显是极不合理的,但是现有法律却无法限制这种行为,毕竟人家的诉求合理合法有效。一旦法律不能对违背诚信的人施以惩罚,反而还支持这种行为时,社会风气就会急速变坏。为此,我也多次呼吁相关部门立法解决这样的问题,对不讲诚信,违背承诺的群体施以重罚,让他们得不到任何利益,就会慢慢改变这种现象,促进社会风气好转。

前些天,一对新人正在举办婚礼,新娘上去敬茶并索要改口费。因为改口费数额没有达到自己的满意,因此新娘拒不改口,继续称婆婆为:阿姨。在这种情况之下,婆婆立即取消了婚礼。网上大多数人都赞成婆婆的做法,也有个别人指责婆婆小题大做。我也非常赞同这位婆婆的做法,表面上看是小事,但其实这件事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转折点,不仅对于新娘,对于新郎,对现场所有的宾客们都是一个极大的教育。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诚信的影响有多大,既然这位还未过门的儿媳为了几万元的改口费,拒不遵守礼节,不仅是诚信缺失的表现,也是没有教养、不尊重老人的表现,更是唯利是图的表现,这个婚礼取消的非常及时,非常好,我非常赞同。

其实不仅如此,在民间纠纷中,很多案件调解之后,都出现过当事人反悔的现象。如果不是出现了重大错误,如此反悔就是严重的违背诚信的行为,必须予以相应的处罚,才能够纠正社会不良风气,才能弘扬优秀传统道德。而最近几年非常流行的网络诈骗,就是最为典型的不讲诚信的恶性事件,其影响范围之大,涉及人数之多实属罕见。但是我们考虑过没有,如果没有相关企业的配合,如果没有利益观念在作祟,单凭骗子一个人能够完成如此繁琐的任务么?小到闯红灯、不排队,大到违法乱纪,都能看出很多人不讲规矩不守规则,本质上是缺乏诚信的表现。这充分说明,目前整个社会都出现了这样严重的问题。

随着网络的发展,各种电商平台,短视频平台都相继开展了花样繁多的带货卖货。从最早的广告宣传开始,我国传统的诚信体系建设就面临了重大的风险挑战。近些年以来,假冒伪劣产品,虚假发货套路,以次充好的现象,更是层出不穷。尽管如此,我们的营商环境仍然如此的恶劣,关键的问题就是成本太低,却获利丰厚,没有足够的惩罚手段。我相信大家在网络购物的时候,几乎人人都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其实不仅是商品作假,就连学历作假,履历作假,家庭背景作假都成为一种常用手段。大家可曾记得某大学教授经营国外野鸡大学,为国内大量人士提供博士学历的事情?是否记得某些官员的履历作假被举报的事情?之所以会出现这些现象,就是因为诚信观念出现了问题,利益观念占据了上风。

除此之外,无论是政界商界,还是学术界,弄虚作假现象随处可见。地方官员以GDP论英雄,于是“数据好看、数据政治”的虚报现象颇为盛行,我前面的文章多次提到过这种形式主义现象,其本质也是诚信观念缺失的问题。迄今为止,只要遇到上级检查、评比、考核或调研,弄虚作假的现象基本上已经非常的普遍,几乎成为一种默契。政界、商界和娱乐界的弄虚作假也是屡见不鲜,某些数据被领导“审核”后上报,某些人物或者企业被“包装”上市,“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跟你吹”的现象非常流行。而抄袭、剽窃等弄虚作假现象在当今学术界也频频发生,屎尿体诗歌、丑书、人体写真等艺术界“包装”现象也已经成为一种常用手段。

综合来看,主要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价值变化导致了现在的这种现象。那么与之相对应的问题我们应该如何解决呢?因为教育上不存在问题,而这些问题往往都是人们步入社会之后产生的,因此,我们应该对应的来修改一些社会的规则。充分弘扬传统美德,以诚信为本,大力提倡诚信守约精神,对一些好的诚信典范行为予以大力的表彰;与此同时,必须对一些不诚信,不守约的行为实施严厉的打击,采取强硬的处罚措施。让他们体会到欺骗与失信的苦果,真正让他们在失信之后不仅得不到利益,还将面临道德的惩罚,长此以往,社会环境才能逐渐转好,大家还有什么好的方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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