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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记20: 夜读茹志鹃《百合花》, 不争气地我又眼泪汪汪了

北方的天气也是作怪得很。越是暖气不来的这几天,那天气便一发地阴个没完。

早上抬眼一看,外面的天空是灰惨惨的,没有云,云都糊成了一片,像是玻璃上用了好几年的塑料布又旧又破又脏。

在这黯淡的天日里,对面楼上太阳能下面飘着的几缕破塑料布微微地一摇动,便更显得凄惨。这秋日的天气如果没有阳光,人在冰凉的屋子里坐着,总觉得冬日将至的感觉。也难怪,如果不每天去外面看看秋天的树一点点凋零,只在屋子里坐着,便觉得仿佛是冬天了。

天气这个样子,叫人心里更添了几分的愁烦。连鸟也不见了,夏日里天不亮鸟就在外面快活地叫,现在外面寂静一片,都躲到哪里去了?

这几日虽然虽然心底里仍是替孩子烦忧,但也不能不做自己的事。每天看看书写些东西,一天过得极快。

昨晚打开一本来了很久的杂志,上面有一篇自己的文章,耐着性子从头读起了别人的。

第一篇是茹志鹃的《百合花》。初读前几段,以为自己从来不曾读过。及至读到下一页时,脑子里仿佛有这篇文章的影子了,似乎是年少时在课本里学过的吗?

再往下读,越发有这种印象,这篇文章的印象竟是极深的,不知是从前读书时读的,还是在课外书上读过的。

那些好文章留给人的印象,有如记忆深处的一些影子。如果你想不起,可能以为从来不曾相遇过。可是一旦你从哪里找到相似的影子,或者重新相遇,那前世般的记忆便忽地一下子全回来了。

这篇文章写得极好,忍不住要再说一下。读到最后竟然又落下泪来,我这两年更是多愁善感了,也许是因为对人世的理解更深了,关于生生死死也不再无动于衷了。

文章写的内容如下:

1946年中秋,作者在文工团创作室工作。这天打海岸的部队决定晚上发动总攻,团长派很多人去帮助工作。

因为作者是个女同志,团长想了半天,最后叫一个通讯员送她去前沿包扎所去。

早上下了小雨,路上滑得很,两边是庄稼地,空气很好,要不是有敌人的冷炮,还以为是去赶集呢。

通讯员大步在前面走,一会儿就把她甩开几丈远,她怎么也追不上,但又不好意思喊他,不由得生起气来。

但是通讯员也很怪,好像长了后眼。

下面这段内容就让我有一种恍然读过的感觉。写的是小通讯员虽然不回头,但是她走他就走,她停他就停,让她不由得产生了兴趣。

这时她注意起了他,这是个个子很高但块头不大的年轻人,背着步枪,上面插了几根树枝。

她脚痛,喊他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这时看出来他顶多有十八岁,还很羞涩。她问他是哪里人,原来是同乡,在家时帮人拖毛竹。参加革命一年,现在十九岁。她问人家娶媳妇没有,小伙子飞红了脸。她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闷坐了一会儿,小伙子看看天,意思是催她走。她看见小伙子偷偷用毛巾擦汗,为了回答她的问题,紧张得都冒汗了。

到了包扎所,乡干部派他们去找老乡借被子,因为伤员流血怕冷。她很快借到了好几条,可是小通讯员却一条也没借到,他十分不高兴地说:“老百姓……死封建。”

她想可能小通讯员不会说话,得罪了老百姓,于是和他一起去。

喊了一会儿,走出来一个年轻媳妇,只是咬着嘴唇笑个没完。于是她跟人家道歉,说了些打仗是为了老百姓的道理,新媳妇不笑了,扭头进屋抱了一床新被子出来。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人家刚才不肯借,原来这是一条全新的新被子,枣红底,上面撒满了白色百合花。

新媳妇像在气通讯员,把被子塞给她,她手里拿着好几条被子,于是努嘴叫通讯员来,谁知他竟扬着脸假装没看到。

她只好开口喊他,他才绷了脸垂了眼皮来接被子,慌慌张张地往外走,结果衣服挂住了门钩,肩膀处撕开了一道口子。新媳妇笑着要帮他缝,他却急忙要走。

出门没多远,就有人告诉他们,那是才过门三天的新娘子。

他们想把被子还回去,又怕人家多心,最后说用完了给人家好好洗洗吧。

她让小通讯员回团部吧,他顿时活泼起来,给她敬个礼,又从挂包里拿出两个硬馒头放在石头让,说:“给你开饭啦!”

这时,乡干部也动员村民们来帮忙了,那新娘子也来了。

晚上,敌人仍在轰炸着,月亮升起来,乡干部给他们拿来几个干菜月饼,原来是中秋节了。

她去登记伤员姓名,看到通讯员三个字,不禁打个寒战,好在不是他。

伤员越来越多,村里的妇女们不好意思给伤员擦拭,都抢着去烧锅。她劝了那新媳妇半天,人家才答应给她打下手。

半夜的时候,又抬进来一个伤员。担架员请她们一定要治好他,这时她们发现,那伤员是那个小通讯员。他肩头的大洞,一片布还挂在那里。

原来十多副担架挤在一个巷子里,通讯员在回去的路上走在后面,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颗手榴弹,手榴弹在人缝里冒着烟乱转,他喊大家趴下,他自己扑在了那东西上面……

医生来了,听了听心脏,默默地说:“不用打针了。”

新媳妇给他擦了身子,默默地缝着那个破洞。她说:“不要缝了。”新媳妇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缝着。

她无意中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是他给她开的饭,两个干硬的馒头。

卫生员叫人抬进一口棺材,动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新娘子脸发白,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被子平展展地铺在了棺材底,半条盖在他身上。”

卫生员为难地说:“被子……是借老百姓的。”

“是我的——”她气势汹汹地嚷了半句,扭过头去。

她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脸。”

这篇文章写得既朴实又动人,或者是我自己越来越年长的缘故吧,读了这样的文章总忍不住眼泪汪汪的。

一是文章涉及生死,人到中年,生活中生生死死的事情太多了,终于明白了生而为人全凭运气,而死又是一条无尽的虚无之路。生虽然难,死却也叫人感觉虚空。尤其是年轻人,还没来得及品尝生活的滋味,就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叫人悲伤。

二是人总是对与自己有关的人才有感情。作者与通讯员走了一路,虽然所说不多,但到底是相识的,所以在看到伤员名单时,生怕有他。而新媳妇因为通讯员找她借被子,认识了他,所以看到他牺牲时,也会更难过。

三是有几个细节特别打动人。通讯员的羞涩,通过作者的几个细节描写,让人不由得爱上这个小伙子。他走路不回头,不敢和女同志说话,但又用耳朵在听着,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枪上的几根树枝,又看出他的孩子气。找老乡借被子,脸红,负气,听说人家是新娘子又满是不好意思,这些种种的细节,都把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表现得淋漓尽致。小小的孩子,在那样的年代里,却不得不走上革命的道路,不由得叫人想起我们这和平年代的生活,真的来之不易。

对于新媳妇的描写也是非常清晰的,她的羞涩以及后来的转变,都让人越看越难过。

还有文章中出现的那两个硬馒头,叫人不由得想到今天的生活。今天的我们对于食物要求有多高?一根头发丝都能叫人暴跳如雷,可是过去的人,馒头就放在背包里,拿出来时已经干硬了,而且直接放在石头上,想吃时就直接啃。谁会想到什么卫生不卫生的念头呢?能吃到东西就很不错了。

这篇文章是什么时候读过的呢?也许是在课本里吧。但我觉得今天读起来,比少年时读到的感悟更深。

然后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说,虽然学习很苦,但终归是比战争年代要幸福许多了。有时间了得给他说说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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