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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姚小平《如何学习研究语言学》短评

通常说来,讲起语言学这门学科的基础入门书籍,我较少会直接推荐叶蜚声、徐通锵本的《语言学纲要》,像岑运强的《语言学概论》、胡壮麟的《语言学教程》,伍铁平的《普通语言学概要》、倪立民《语言学概论》以及其他一票的概论、引论、概要、教程、基础等等,我都不会先笼统地、一股脑地推荐阅读这些书;更不要说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布龙菲尔德《语言论》、萨丕尔《语言论——言语研究导论》这些经典著作——尽管这些东西你最终还是要读的,但起码要分个先后,有个次序,不要上来就硬刚。

我个人觉得,对非本专业的学生,或者缺少相应知识背景的人上来就甩出长长的一列书单,尤其动不动就是一堆大部头的外国原典,说让人先读这些“基础”、“必读”、“经典”读物,是不负责任的。

比如上述所列举的一大票书籍,有的是语言学专业的通行教材,有的是被列入语言学专业必读书目,哪怕大家都是“概论”,其至少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语言概论类,主要就语言的基本要素及其发展做概要性介绍,能比较全面地展现语言系统的面貌特征;一类是语言学概论类,主要介绍语言学研究本身的历史、内容、方法以及成果等,比较侧重对语言学理论和方法的介绍论述。当然也有复合两类内容的书籍。哪怕是同一类内容,其表述也有深有浅,有易读和不易读的差别。

简单说,内容丰富庞杂,上来就这么读,未必能读懂,反倒可能掐灭那一丝丝对语言学感兴趣的小火花;同时,类似于语言概论、教程这类书,出版有先后,观点有新旧,但内容大同小异,也不是所有的版本都值得一读。一般来说,读一本经典的入门来用就足够了。我个人所推荐的基础、入门书籍通常有三本:

一是上海外教社出版的“外语学术普及”系列小册子中,戴炜栋主编的《什么是语言学》,对应语言学概论类的内容,用于解决语言学这门学科的发展历史、流派、分支、主要研究方法等“语言学是什么、学什么”的之类问题;

二是外研社出的,乔治·尤尔的《语言研究》,对应语言概论类的内容。同样是英文版,这本就要比外研社的R.H.罗宾斯的《普通语言学概论》要简明易读,主要用来解决“语言系统是什么、有什么”之类的问题。从各方面来看,这都是我所读过的英文原版语言概论书籍中最易读的一本。如果这本书能看下去,那么理解《语言学纲要》等这一系列的教材基本畅行无阻。

或者反过来说也可以,如果能读通叶、徐《语言学纲要》这一本书,去类推各种教材或者再来读《语言研究》,都是可以互相印证的。近些年来,我觉得岑运强编的那本《语言学概论(第四版)》还算能看,总要好于十几年前岑编的那本《语言学基础理论》。毕竟时代在进步,像现在我就不会推荐倪立民版《语言学概论》。不过,这类书里有一个异类需要注意,就是徐通锵的《基础语言学教程》,这本书已经到了要立论的层次,并不适合初学者。

三是北大出版社出的,姚小平的这本《如何学习研究语言学》,主要对应学科研究方法论的内容。要说研究方法论,还有一本风格比较激烈的书,就是朱晓农的《方法:语言学的灵魂》,很容易让人看得热血上头,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免眼高手低,这就远不及姚书平和。有空后面我们会细说朱的这本书。

而姚的这本书语言平实,内容易懂,态度诚恳,尽管要求一定的语言学基础知识,但是阅读起来并不晦涩。而且潜移默化地讲述了不少结构主义、生成学派、认知学派的研究思路和例子,所谓“君子和而不同”,也可从中得到不同的启发。

本书是学科介绍与研究方法论的综合体,涉及的一些语言问题和现象的分析是为结合方法论服务的,全书六章:语言学的性质、对象及其他,语言学的入门之径,语言学的研究方法,普通语言学名著若干,语言研究案例三则,怎样撰写和发表论文等,都值得初学者一读。尤其前三章深入浅出,读来有种“今日方知我是我”的味道。

在我所读的绝大部分语言学教材或原典中,是较少手把手来讲解参考书目及引用注释的规范的。从这点上来看,姚书简直就是苦口婆心地来告诉学生,论文该怎么写,引用、注释怎么才规范,版本要怎么选择等等。好好读读,足以解决本科乃至研究生阶段一大半的论文各种不规范的问题——比如当年X大中文系主任在开题会还有论文答辩上很无奈地说:

“同学,省略号在键盘上有,你们能不能不要打英文的三个点?”

“我看你引用了一本马X飞的《XXXXXXX》,马X飞是研究这个的吗?他就一个XXXX官员,他这玩意能信吗?国内研究这方面的专家是……”

“同学,很多出版社都出过这种书,但是最好用中华书局或者上海古籍出版社的版本,你这个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所以不止语言学,其他相关学科的一些学生来读读这本书,也有所裨益。

PS:本书让我最费解的不是哪章内容或概念术语,而是书名,究竟是“如何学习、研究/语言学”还是“如何学习(即怎么去)/研究语言学”,这蛮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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