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来得似乎比平日更凛冽了些。深夜两点,天还没有麻麻亮,星星也早已隐匿了光,雾气却像是要赶来凑热闹一样,弥漫了整个小城。办公楼上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步履匆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开始了。
吃完早饭,领好物资,我们就出发了。平时15分钟的路程,在这漫天的大雾里,愣是跑了半小时,到镇上马不停蹄地去往村级核酸采样点。往村里走的时候,雾气消散了些,透过薄雾,能看到沿途村庄农户家里星星点点的光,能听到大喇叭一遍遍地在喊着核酸检测的注意事项,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村民朝检测点走过来了。
今天我的工作是信息采集,负责采样前的健康码或身份证的扫码登记。因为提前知道了要降温,我就把能套上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臃肿了些,但总比挨冻要好,但我到底是低估了低温的穿透力。大概是开始扫码的第十分钟,脚就冻得有些发麻,我双脚轮换着跺了跺,没用,寒气却像长了脚一样顺着腿向上蔓延,还顺手在我的大腿上拧了一把,右边的腿抽筋似的疼,扫码的间隙,我捶了几下,没用。村民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为了不耽误采样进度,我顾不上好像没有了知觉的腿,加快了扫码的速度。手有些木了,但每喷一次手消毒液,凉意就像一排排小针透过手套扎在手上。队伍越来越短了,最后给村里的志愿者采完样,我伸了伸腰,完成了管绑箱。登记时间时,我想刚闻到了饭香,应该快中午了,结果一看手机,7点15,远处薄雾还绕着山腰,清晨才刚刚开启。
收拾了物资,我们赶往下一个村增援,途中,遇到了我的同事小董,她的工作是入户采样,负责为行动不便的村民上门进行登记采样工作。与我的冻若木鸡不同的是,她正在“享受”一场行走的“桑拿”盛宴。同样穿上所有御寒衣服还贴了两片暖宝宝的她,此时已经转了5个村,完成了83户入户采集工作,走了近三万步。她呼出的气和身体蒸腾出的热气一股脑地往上涌,一半糊住了眼镜的上半边,一半透过眼睛和眼镜的空隙凝结在了面罩上,面罩就像被雨淋过的屋檐,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要不是防护服上写的名字,我大概也认不出这是谁了。后来再一次遇见她时,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我仿佛看到她防护服的头顶都冒出了“仙气儿”。
脱下防护服,收拾好医疗垃圾,同事小张说电话响了好几次,在防护服里面,也不知道有啥事,一看是儿子打来的视频电话,就赶紧拨了回去。视频里四岁的小娃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小张说等花开了妈妈就回来啦,小娃抱着手机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亲亲,小张开心地笑了,赶紧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电话一挂,她眼泪刷得就流出来了。她家离单位步行十分钟,然而参与此次防疫工作以来,这小两口已经一个周没回家了,孩子是家里老人帮忙带着的,不仅孩子想妈妈,从来没离开孩子这么长时间的妈妈也想孩子了。
我们回单位时,已经晌午了,明亮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花坛里绿色的小草也冒出了头,春天正在大地上展开徐徐画卷,相信不久后乡村的田野里、城市的公园里又会呈现一番春意盎然、繁花似锦的热闹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