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看了五遍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平凡的世界》,但不少情节依然让我感动得落泪,总能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
黄土高原也是我的家乡,《平凡的世界》主人公孙少平的经历让我想起过去的自己。高中刚毕业时,父亲让我跟着大队建筑队学瓦工。第一次出工是去麟游给几家机关或企业修建烟筒。我刚入队,先得从筛灰、搬砖这类活计干起。这和孙少平到黄原东关墙根儿揽工搬砖有点相像。我开初接触的工作是筛灰。山根儿的风总是旋转无规则,不管如何调整方向,白灰总是迎面而来,让人灰头土脸吃一鼻子灰。我知道学手艺开始总得吃苦,但这样吃灰,我忍无可忍。坚持干了15天之后,正好大队有手扶拖拉机运货上来,我竟卷铺盖逃回家了。
回家后,父亲和母亲相对无言,只有苦笑。父亲总在为我的出路而烦恼,后来好不容易又介绍我去公社钻井队工作。这比孙少平到大牙湾煤矿工作条件要好,无需下井弄一鼻子灰。而且到哪个生产队打井哪个生产队管饭(当时吃饱肚子可是大事),钻井队每月还有十几块的补贴,让人羡慕。
高考恢复后,我的心又不安分了。在应对高考的问题上,我比孙少平幸运。只读过三年小学的父亲竟做出重要决定,鼓励我们参加高考,成与不成,不妨一试。如此,大哥第一年考上大学,我和三弟在恢复高考第三年也考上大学。从此人生轨迹发生改变。
回头看,吃苦耐劳和坚持虽说是获取成功的重要法宝,但仅有这个是不够的,人生需要有梦,尤其在年少思想定型初期。如果我在建筑队坚持下来,现在可能会成为手艺娴熟的瓦工师傅,但时代发展实在太快了,如今建筑队早已解散,钻井队也不复存在了。
回首往事,我对当年在农村的生活体验,依旧心存感激,以后生活的毅力和动力似乎都来自这里。从最艰苦的地方开始,也许是应对人生各种挑战的重要训练。
前不久我发微信给本村当年在建筑队的同兴哥,想知道以前到麟游盖烟囱的几家单位的名字,他回复道:“现在脑子不够用了,以前的好多事知道但记不清了。”
往事渐行渐远,但有些记忆却越来越清晰。那是我的平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