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书桐，10岁之前，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爸爸开了一家玩具工厂，工厂里的玩具销往世界各地。
爸爸的生意做的很大，家里住的是三层的花园洋房。
我和姐姐都有属于自己的大房间，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大橱柜，里面摆满了我喜欢的玩具手枪，和各式各样的卡片。
妈妈则负责在家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她虽然有点啰嗦，却把我们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家里每天都充满着欢声笑语，这样的氛围下，我学习特别有干劲，也想成为向爸爸一样成功的人。
在我家，我最喜欢的人是爸爸，然后是妈妈。
至于姐姐，她是我最讨厌的人。不仅欺负我，还经常向妈妈告状，让妈妈揍我，不过没关系，爸爸会护着我。
这一点，常常把姐姐气得跳脚。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02
我10岁那年，爸爸开始夜不归宿，回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从前温和的爸爸像换了个人，和妈妈的争吵越来越频繁。
渐渐演变到当着我和姐姐的面，露出他狰狞的面孔。
终于有一天，爸妈离婚了。
他们约定孩子一人一个，我是男孩子，将来要负责传宗接代的，且爸爸最疼我。
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是要跟着爸爸的。
可爸爸却选择了姐姐。
我听到爸爸向姐姐承诺，姐姐要是选择他。
他会给姐姐买手机，买电脑及她喜欢的任何东西。
爸爸有钱，他可以做到。
我不同意姐姐跟着爸爸，我哭，我闹，却惹得爸爸更加心烦。
他一把推开我道：“我想要儿子，以后娶的老婆自然会生。”
“女孩子只需要供她读书就好，男孩子要买房，买车，娶媳妇，压力太大。两个儿子压力更大，我养不起。”
03
我不想跟着妈妈，妈妈没工作，没钱，不能让我住大房子，还要处处管着我。
我每天放学到家，就要开始做作业，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
作业要是没做好，妈妈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考试没考好，直接上来就打。
打完了，还要逼着我把错题重新做一遍，什么时候做对了，做会了，她才会放过我。
我上小学一年级，我妈就和我说，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妈妈的事情帮着做。
我的袜子从那时开始就是我自己洗，我闹脾气不肯洗。
我妈也不管，哪怕我没有袜子穿也不管。
04
我跟妈妈说，我要跟着爸爸。
她没钱没工作，怎么养活我。
妈妈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在流淌。
妈妈说：“我想要留在爸爸身边，自己去和姐姐爸爸商量。
爸爸已经拒绝了我，姐姐也拒绝了我。
姐姐最听妈妈的话，只有妈妈才能让她改变决定。
05
妈妈不愿意插手姐姐的事情，让我们自行协商。
我气得头顶冒烟：“你就是爱姐姐，就会偏心姐姐。从小到大你就会欺负我。”
姐姐从小到大穿得都是名牌衣服，名牌鞋。
每个星期都有花不完的零用钱。
我从小穿得都是表哥的旧衣服，妈妈极少给我买新的。
我向她抱怨，她却振振有词地说：“你姑妈家条件好，给你表哥买的都是好衣服，大部分都是新的，怎么就不能穿了。”
我说姐姐穿得都是新衣服，每个星期还有零花钱。
不买衣服也就算了，零花钱我也没有。
姐姐还特抠门，上次我找她要20块钱买零食，她不给还胖揍了我一顿。
妈妈知道后，又揍了我一顿。
爸爸说孩子怪可怜的，给一点零花钱也不是什么大事。
妈妈说：“男孩穷养，女孩富养。大手大脚花钱习惯了，将来守不住钱财，攒不下家底。”
06
最终，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眼前漂亮的洋房，脚步却不得不跟着妈妈离开。
我们从宽敞的大三居搬到了狭小的隔间。
我看着眼前伸手就能够到天花板，转身就能撞到门的屋子。
想着姐姐住着洋楼，吃着西餐。
我恨妈妈明知道自己没能力，还要选择带着我受苦。
我冲妈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重重摔上那扇破旧的门。
我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身后传来妈妈的喊声。
我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拔起腿就跑。
跑了很长一段路，发现妈妈没有跟上来。
环顾了一圈周围，发现这一片不是很熟。
我有点害怕，早知道刚才就不乱跑了。
正无措间，发现不远处有一家网吧。
我摸了一下口袋，里面有走的时候，姐姐给的50块钱。
走进网吧开了台机子，就专心地玩了起来。
妈妈和姐姐找到我的时候，我玩得正嗨。
冷不丁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愤怒地一扭头，发现妈妈和姐姐站在背后。
姐姐拉着我就往出拽，出了网吧，我冻着直哆嗦，深秋的夜还是很凉的。
07
进门，姐姐就把我揍了一顿。
打累了，她坐在旁边休息。
我问她：“爸爸怎么没有来？”
姐姐鼓了我一眼：“张书桐，你都10岁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你就不能帮着照顾妈妈。”
大我6岁的姐姐，一直把自己当作大人般的存在，动不动就对我说教。
每次我都对她翻白眼，可看着姐姐这次严肃的神情，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
姐姐转过来拉着妈妈袖子撒娇：“妈，今晚我跟你睡。”
“幼稚。”我对姐姐做了个鬼脸。
姐姐做势要打我，我赶忙躲在妈妈身后。
两人玩闹了一会，妈妈已经把床铺好了。
我睡床上，妈妈和姐姐在地上打地铺。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姐姐已经走了。
妈妈正在窄小的厨房做饭，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我走到妈妈身边，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妈。
妈妈摸摸我的头：“准备吃饭吧，吃完我们去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08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稍微有点远。
妈妈说这两天先坐公交上学，后面她会买辆电动车接送我。
妈妈一边照顾我，一边在找工作。
又要兼顾工作，又要兼顾我的工作和生活，妈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做些临时兼职，挣个买菜钱。
有一天，临时下起倾盆大雨。
我在学校门口等到，人都快走完了，还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
我只好冒雨去公交车站坐车回家，家里门锁着，妈妈不在家。
我在门口蹲了很长时间，才看见妈妈一瘸一拐推着电动车从远处走来。
身上全部淋湿了，头发上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原来是妈妈发现我没有带伞，骑车去接我，雨太大不小心摔了一跤。
看见我的身上也淋湿了，开门让我回家先洗澡，等我洗完她才洗。
看着我们俩狼狈不堪的样子，想着如果爸爸在，家里有车，根本落不到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我对妈妈的怨恨又多了一层。
毫无意外，妈妈第二天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通红。
我有点害怕，想让妈妈去医院看看，妈妈摆摆手，我躺着休息会就好了。
妈妈烧了两天，我吃了两天的泡面。
病好后，感觉妈妈整个人精气神都被带走了。
09
日子就这样向前过，期间妈妈在饭馆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
每天晚上妈妈会带员工餐回家和我一起吃。
“天天吃这个，我都吃腻了。妈，我想吃肉，好长时间没吃肉了。”
第二天，妈妈买了几斤肉回家，给我做了一顿红烧肉，我吃得满嘴流油。
在此期间，姐姐也经常过来看我们。
每次我们都不说话，主要是我不想理她。
她给我带的玩具和零食，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每次姐姐来，都会和我叨叨，不是让我照顾好妈妈，就是让我好好学习，比妈妈都啰嗦。
看着姐姐全身名牌，手机也是最新款。
再低头看看我身上宽宽大大的旧衣服，心中妒忌感陡然而生。
10
妈妈离婚时，爸爸给了几万块钱。
每年我的学杂费、补习费等开支，妈妈手里钱很快见底。
我们的生活品质也在逐步下降。
妈妈每天趁着菜市场关门前去买菜，那时候的菜最便宜，品相也最差。
我看着脚下那一堆烂青菜，向妈妈抱怨：“我们为什么要吃这个？就不能找爸爸要点钱吗？”
妈妈说爸爸也不容易，他现在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孩子。
如今市场饱和，爸爸的生意也比以前难做。
再说这些菜只是品相差了点，做好了味道还是不差的。
我闷闷不乐着踢着脚下的菜。
11
为了我能有更好的生活品质，妈妈每天要做两份工作。
中午饭馆下班后，妈妈还会帮人打扫卫生，整理屋子。
那些年，妈妈肉眼可见的衰老，竟隐隐地生了白发。
多年以后，直到我大学毕业工作稳定，妈妈给我一张50万的银行卡，那是这些年妈妈和姐姐给我攒的。
妈妈才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让我跟着妈妈的真相。
原来是爸爸在外面有了小三和孩子，我们被放弃了。
姐姐说我性格木讷，脾气倔，肯定不讨后妈喜欢，跟过去是要遭罪的，特意让我选了你。
姐姐这些年在家里过得也不好，后妈处处提防她。
尤其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更加不待见姐姐。
姐姐只能拼命讨好后妈和爸爸，只要在家，姐姐就主动承担起照顾后妈所生的儿子，尽职尽责得承担起长姐的责任。
有什么委屈，姐姐都是自己默默忍受，也不敢告诉妈妈，怕妈妈替自己担心。
只要有机会，姐姐就找爸爸要钱。
后妈见姐姐乖巧懂事，又是些小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我才知道，姐姐为了我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有钱并不等于有爱。
那些无声无息，愿意为你承担一切，替你遮挡风雨的人，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