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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登大学”被扒个底儿掉, “洋院士”不应止于神话塌方

1947年,钱钟书先生的《围城》首次出版,随即引发轰动。在这部讽刺小说中,主人公方鸿渐留洋海外,“四年中倒换了三所大学”“随便听了几门功课,兴趣颇广,但心得全无”“夸夸其谈外一无所有”。在父亲和丈人的威逼下,方鸿渐只好从一个在美国的爱尔兰人那里购买了一张“克莱登大学”的假博士文凭,从此以“洋博士”的身份踏上了回国之旅,并谋到了一份大学教职。

名著之所以不朽,是因为它总能跨过时间照进现实。近日,“花几十万元就能买到欧洲自然科学院院士”一事引发热议。随后中国科协公开表态,称“各部门不应为投机者捧场站台”,“院士们”的喜讯随即在网络上逐渐消失。

随着新闻媒体的跟进调查,欧洲自然科学院出品的“洋院士”闹了网络笑话,围绕这个话题的评论也铺天盖地。对这类装潢门面的头衔,舆论也是冷嘲热讽。问题是,否定明显滑稽的现象容易,要从滑稽现象中发掘出深层次的东西,并不容易。

“洋院士”走红,在于先得到了供职单位的认可。单位“背书”,支撑起“洋院士”证书交易市场的红火。“洋院士”多了,他们就成了和两院院士平行存在的另一类“同行”。当两个空间的院士各行其是时,“洋院士”自然成为公开活动的“平行院士”。如果这个群体足够庞大,说不一定哪天,这样的“平行院士”还能掀起更大的风浪。

两院院士是经过几十年的学术修炼,在某个学科领域做出有目共睹的贡献后,才有可能获得的认可。与此相反,一夜成名的“洋院士”,个个都是神话级的无名人士,一纸外来的身份证书,就让他们“院士”起来。这样的神话能够成为现实,才是最值得深思的。

“洋院士”成为新闻,在于这样的身份证书来得过于魔幻,魔幻到连德国同行都不知道这样的机构和这样的高阶荣誉。魔幻的东西都有神话性质。关于神话,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曾下过定义:"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随着这些自然力之实际被支配,神话也就消失了。”

我国两院院士的人数不多,在日常生活中,不少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过院士。在教育领域,有院士的高校也不在多数。物以稀为贵,由于院士属于稀缺资源,有些高校引不来院士,看到本校教师拿来个“洋院士”身份证明,出于对院士的渴望,也就借助想象征服了“自然力”。这里所说的“自然力”,无非是本校产生不了院士,借着欧洲自然科学院这个“院士梯子”,征服了本校产生不了院士的“自然力”。正是想象和形象化的院士身份证书,“解决了”某些高校和企业没有院士的“空白”。

如果不是这些“洋院士”不甘寂寞,如果不是认可“洋院士”的单位公开宣传报道此事,他们的神话原本可以继续下去,让更多渴望进阶院士行列而不得的那些阔教授、阔企业家们挥金如土,采购一张“洋院士”身份证明。

只可惜,新闻报道是刺破神话的利器,一下子把想象中形象化的东西打回原形。“洋院士”群体集体陨落,这样的塌方,网友调侃“国内短时间内‘痛失’多位‘院士’”。塌方的实质,无非是“洋院士”的神话失去了想象的空间。

任何神话都是认知鸿沟造成的。避免形形色色的“洋院士”像方鸿渐那样滥竽充数,关键在于堵住给“洋院士”颁发合法证明的可能。一旦洋证书失去了派场,关于院士的想象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土壤,“洋院士”的神话也就不会给舆论添乱了。

特约评论员刘海明(作者系重庆大学新闻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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