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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钱钟书先生《围城》的都知道,方鸿渐是周家出钱资助他去留学的。毕业归来,一直住在周家,周经理让他去自己的点金银行上班。
没想到等方鸿渐拿到了三闾大学的聘书时,却与周家断了往来,不再联系。
表面上看,周家对方鸿渐是恩重如山,是方鸿渐的恩将仇报、小心眼才割断了两家的缘分。
但是仔细琢磨一下,造成这种结局的又何止是他单方面的原因呢?方鸿渐这样懦弱的人,若不是把他逼急了,怎样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其实,从一开始周家对方鸿渐就不是单纯的恩惠,送他出国留学,都不过是为了日后能控制他,对自己有所回报而已。
《人性的实验》中说过:“施恩不求报,要报是圈套。”
高中订婚,淑英早逝,作为弥补
周经理开铁铺子发了财,又与同乡的人组织了“点金银行”,挣了不少钱。
方鸿渐的父亲,前清举人,是县里的大绅士,当地的有望之士。
周经理衣锦还乡时,为了结识当地的有识之士,自然是要去登门拜访方鸿渐父亲的,因此成了朋友,成了亲家。
还在高中读书时,两家父母就自作主张订了婚。可惜,未婚妻还没见过面就病逝了。方鸿渐在父亲的教导下,给准岳父写信吊唁。
周经理感动觉得他重情义,是个可造之材,再加上自己的儿女还没成婚就去了,心里对他还有些许愧疚。于是决定出资送他出国留学。
如果自己的女儿没死,早在方鸿渐大学刚毕业就完婚了,还会送他出国留学吗?
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资助他出洋留学,为什么不在女儿死后放过方鸿渐,还要翁婿名分不改呢?
这摆明了是不想放过这个“女婿”,哪怕是顶着未过门的由头来支使他。
间接逼他买假博士文凭,登报夸耀
方鸿渐出国留学后,收到父亲的信,问他是否已得博士文凭,他大发议论,痛骂博士头衔的无用,方父作罢。
后来又收到周经理的来信,有意让他获取博士文凭。文中是这样描写的:
过几天,方鸿渐又收到丈人的信,说什么:“贤婿才高学富,名满五洲,本不须以博士为夸耀。然令尊大人乃前清孝廉公,贤婿似宜举洋进士,庶几克绍箕裘,后来居上,愚亦与有荣焉。”
周经理出的钱不少,怎么也得对他有个交代,但是自己现在时间经济都不够弄个文凭。不得已,他只有想办法买了个假文凭。
周经理收到他的照相后,吩咐人登在了《沪报》上,吹得天花乱坠。
当周经理要给鸿渐看报时,周太太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话对。赔了这许多本钱,为什么不体面一下!”
周经理夫妇没有与鸿渐商量一下,就大肆宣耀他“女婿”的光荣。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脸面,给自己贴金,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在他们心里,这就是一桩交易,我花了钱,你就得拿出点成就来反馈我,不然我就做了赔本生意呀。
精明的商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做赔本生意呢?假使方鸿渐没有拿回博士学位,他们也有办法从他身上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周太太插手未来婚事
方鸿渐回国,给周氏夫妇及小舅子都带了礼物,提出要去给淑英上坟,夫妇俩对他的感想更好了。
回去见过父亲以后,方鸿渐就住在了周家,接受周经理给他安排的点金银行的工作。
周经理的机会可不是白给他的,让他白天上班,晚上教他儿子。
那以后,他的小舅子作业从来不自己做,不管多晚都留着让方鸿渐给他做。
名义上是周家的女婿,可就是连仆人都不尊重他。他在周家从来没有得到过尊重,更别说有什么地位了。
周太太更是插手他将来的婚事,鸿渐刚回国,就要求将来的婚事也要问过她,要做她的干女儿,谈婚论嫁时不能撇开周家的。
丈母到:“鸿渐这样老实,是找不到女人的。让我为他留心做个媒罢。”
丈人道:“你又来了!他老太爷、老太太怕不会作主。咱们管不着。”
丈母道:“鸿渐出洋花的是咱们的钱,他娶媳妇,当然不能撇开咱们周家。鸿渐,对不对?你将来新太太,一定要做我的干女儿。我这话说在你耳朵里,不要有了新亲,把旧亲忘个干净!这种没良心的人我见得多了。”
周太太说到做到,没多久就让他去张家相亲,方鸿渐没看上“我你他”小姐,将婚事闹黄了,周太太对此颇为扫兴。
周太太时刻在提醒方鸿渐,你花了我的钱,你的事我就替你做主了。她不但计算方鸿渐,还算计他未来的妻子,也要孝顺她。
发现方鸿渐逐渐不受控,关系决裂
有一天鸿渐约了饭局,苏小姐打电话告知生病不能去,周太太听见果然仔细地盘问,说一定要认她做干娘。此后,但凡是有苏家的电话来,周太太及仆人都认真准备听墙角,恨不能把对方看个仔细。
因为苏小姐的缘故,方鸿渐跟唐小姐的恋情无疾而终,他躲避周太太,避免正面相遇。
周太太却不依不饶,想将此事问个究竟,却被鸿渐偷偷溜走,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骂他混账:
就是住旅馆,出门也得分付茶房一声,现在他吃我周家的饭,住周家的房子,赚我周家的钱,瞒了我去外面胡闹,一早出门,也不来请安,目无尊长,成什么规矩!他还算是念书人家的儿子!书上说的:‘清早起,对父母,行个礼,’他没念过?他给女人迷昏了头,全没良心,他不想想不靠我我们周家的栽培,什么酥小姐、糖小姐会看中他!
周太太发现方鸿渐越来越不受控制后,对他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坏,鸿渐满肚子的不痛快,发觉周家万万不能常住下去了。
方鸿渐回复了三闾大学的电报,拿到了聘书,没想到还没开口说离开,却被周经理抢先辞退。
原本是周家的乘龙快婿,转眼就不欢而散,方鸿渐连最后的告别都不愿意再去,不想再进周家的门。
他们为什么会闹成这般境地呢?坦白地说,方鸿渐不是主要原因,周经理夫妇才是根源。
在他们眼里,方鸿渐接受了资助,就相当于签了一张终身的卖身契。方鸿渐以后就像是他们养的一条狗,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一切行为做事都要听自己的。
周氏夫妇送他留学是想要得到回报的,只不过方鸿渐单纯地以为这是资助,金钱之恩而已。
原本是一种高尚的行为,但是周经理却错误的将施恩当做一种交易,期望回报。
像他们这样的想法不仅不能使自己得到受助者的感恩,反而还带来了纠缠不清的怨恨。
施恩图报是造成方鸿渐最终远离周家的根源。周家施恩,一心想着回报,将原来善意的举动演化成错误的结果,最后一无所得,人财两空,还使得彼此因恩生怨。
若想施恩,就单纯地做善事,不要一边施恩一边想着他应该如何回报我。这不是恩惠,是交易,于他于你都不是件好事。
既然想做好事,那何妨大度一点,不去计较得失呢?不给自己增添烦恼,也让这个行为有个真正的好结果。
懂得生活的人,施恩从不图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