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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敷衍」的80后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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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上一句“我叫刘波儿”,让全网暴笑。

但 80 后在笑的时候,隐隐有一点心虚。

除了感到好玩,还有一些不太想承认的共鸣和亲切。

据 2005 年 1% 人口抽样调查显示,80 年代是单名使用率最高的时期,重名率也最高。

刘波确实就像是大多数 80 一代的名字缩影——

平凡、淳朴、明了,甚至带点“敷衍”。

少了老一辈取名“莲生”、“鸿千”的诗意,又不像 90 后、00 后取名“筠骞”、“孙凌雯一”的新意。

中规中矩,但实实在在承载着父辈最直白的盼望、和一个大时代的沉淀。

老一辈人经历过高考改制、经济改革,前半辈子都求生存、奔小康,就有了伟、超、强、娇、丽,出人头地的期盼。

也有白手起家、熬过下岗潮,知道“稳定”“平安”的可贵,把拙于表达的爱浓缩成了凡、平、静、乐、安的质朴祝福。

但这些现在我们看来普通甚至无趣的寄望,却是时代更迭时,真真实实留存下来的痕迹。

今天我们和一些 80 后聊了聊,聊聊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背负、他们的成长。不管你是60、80、甚至 00 后,从这些名字串起来看,好像都能回头看到那个不平常的 80 年代。

80 年代,大家胜负欲好像都特强,凡事都得争个高下。

毕胜他妈说,那会排队买馒头没抢到刚出锅的都得拍大腿,算是输了。

偏偏他爸叫“毕谦”,谦让,这名叫的——升科长那年都铁板钉钉的事了,结果出现在升迁通知上的,是一个小他 6 岁才进厂的同事,官就这么没了。

他妈气得直骂“怂包”。

可以说,毕胜从出生就背着爸妈必胜的信念,最好是把他爸的憋屈,都能给找补回来。

可毕胜同学呢,从小成绩就中游,也真没继承啥好胜心。

初高中都错过了重点班,竞赛也没参加过,就连那会男生拉帮结派彰显自己,他都不感兴趣。

不算优秀,也没闯过啥大祸。

唯一体现着“必胜”的地儿,是每年校运会,他说每次听着“4 班必胜”、“6 班必胜”,像是全校都在给他加油。

就这么越跑越快,现在跑成了一位体育老师。也算没辜负爸妈起的名。

老爸这些年早都释然了——从科长的儿子初三辍学,毕胜考上高中起就释然了。

妈妈也没那么强的执念了——只是前些年听到他隔壁班那个叫“毕滢”(必赢)的女同学考上博士了,还是没忍住数落他几句。

在赵鑫之前,他还有个哥哥,他算是超生的那一个。

那个年代,这俩字的成本是几百元的高昂罚款,以及妈妈被工厂辞退。

一个家,四张嘴,爸爸一个小学老师的工资艰难养着。

以至于鑫妈从怀孕到出月子,一共只吃过三根排骨。

他出生后,奶粉罐成了家里最核心的财产,哥哥因为嘴馋舔过一手指头,挨了老爹那些年最重的一顿毒打。

这就是“鑫”这个名的出处——当个有钱人,还要有很多钱,别再穷了。

爹妈质朴又发自内心的期盼。

好些年后妈妈开起了小卖店,就叫“鑫鑫仓买”,这个家才终于喘上了一口大气。

哥俩竟然都能饮料随便喝、雪糕天天吃了,那一片小孩都羡慕坏了。

随着家境变化还有妈妈的期待。赵鑫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家里已经实现温饱以上,是听妈妈说:“你要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钱够花就行,不然生病了没人替你受。”

他当然知道。他眼看着妈妈一直自己补货、搬重物,落了一身病,腰间盘突出、有关节的地方几乎就有炎症。

小时候一回家,就看到她胳膊肘拄在柜台上“哎呀、哎呀”,满屋子膏药味。

给我回想起这些故事的时候,赵鑫刚刚下班,现在他是一位火车驾驶员——当年“铁道机车驾驶”的专科也是全家一起参谋的。

没实现有钱的期待,也没有坐办公室。但好在,他和妈妈都没有遗憾。

妈妈逢人都会特骄傲:“我儿子有出息,开火车的,不卖力就去过好多地方咯,咱可比不了。”

于快出生的时候妈妈大出血,特别危险,那时候医疗相对落后,医生花了好长好长时间才保住她。

爸妈就说,出来比别人慢,那以后一定要比别人“快”。

但于快嘛,好像一直都是个慢条斯理的人。

高考没考好,够不着目标大学,那就再战一年——那年头选择复读是更需要勇气的。

工作后,别的同事周末约着看电影、逛公园;但她乐意自己呆着泡茶、养花,悠哉地找到心里的平静。

但性子冷静且理智的于快,关键时候比谁反应都快。

有次全家都在吃饭,他接到了老公电话,电话那头听起来特别反常。

她佯装平静,起身、穿衣穿鞋,跟女儿和老人说“你们先吃着,我出个门很快回来”。

赶到时候发现,老公在高架上和一辆大卡追尾,副驾的玻璃全部破碎,还扎进了右肩膀里。

于快这回可一点没慢,叫了急救,然后和司机冷静地周旋私了、商量事故赔偿,没耽误一丁点就医时间。

整个过程,就她一人,人如其名,快、凌厉,但完全不像平日的她。

再看看今天的于快,已经快到会超前规划以后了,只不过是规划好些年后的退休:想去学学古琴,宫商角徵羽,慢慢慢慢地弹,肯定特好听。

可心上小学那会,班里有三个可心。

回家问妈妈,妈妈说那其他家长肯定也是希望娃懂事可心,给自个省事。

可心确实是各种意义上的乖乖女——

上学时候成绩就不错,家长会爸妈经常满面春风发言分享;

毕业就进了体制,朝九晚五还能陪妈逛街;

工作才初恋,听家里话早早结婚生娃,让妈妈成了整个小区最年轻的姥姥,每天挂着笑遛弯......

只是乖乖女可心,悄悄地也有遗憾。

别人的 24 岁都是吊带裙、她的 24 岁只有孕妇装。

生完宝宝坐月子,没日没夜被妈妈催喂奶的时候,一度崩溃大哭。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喂奶机器,妈妈就是那个声控开关。

哭过之后,因为奶水少了又被妈妈数落一遍。

乖乖女可心现在早已适应了妈妈的身份,她说,她不后悔,只是很遗憾一路长大,都没想过为自己叛逆一次。

对了。可心的女儿叫“称意”,称心如意,但不是称她,只是希望女儿有个随自己心意的未来。

李颖颖她爸经历过刚恢复高考那几年的残酷,本来是想着“都能包分配”,求稳选了考中专而非大学。

却被 4 分之差挫败了骄傲,而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支撑不了他再复习一年,再赢回来了。

所以颖颖打小就知道,爸妈对她期待就是脱颖而出、是“赢”,她甚至不叫颖,是颖上加颖。

在那个没有鸡娃这种说法、很多娃都被放养的年代,她从小被盯着分数长大。

她现在都记得,8 岁生日那天刚好出考试成绩。

许愿之前,爸妈盯着她“复盘”,先得保证下次继续考“双百”。

中学那会因为年级排名排到了榜单第 2 页半,焦虑得不敢通知家里家长会。

学生时代一直在被分数支配着,甚至连改名“李想”都是——

2000 年出头街上有那种测名字分数的机器,就因为“李颖颖” 75 分,“李想” 98 分,李颖颖成了李想。

李想18岁那年,想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拼命复习,考个高分。

但不是为了实现爸妈的期待,而是分数高到足够上北京好学校,这样就不用读省重点了。

她只想着一定要活到爸妈的视野外,活在分数衡量不到的远方。

现在的李想,已经过 35 了,在北京尝试把自己的视频制作团队做起来,而这是她选择裸辞的第三年。

哪怕裸辞之前,她都一直还是公司年会上连续 6 年受表彰的“优秀中层”。

所有人都会好奇,她是怎么能退出那早就习惯的“高分人生”的?

“我在最困惑的年纪,刷到了一条 vlog,说「我们这一生做了无数件嫁衣,但没一件是穿在自己身上」。”

她这一生拿过好多高分,但她终于还是决定,答一份自己出的题。

【写在最后】

80 后们承载着时代特殊烙印的名字,仔细想想,归属性上其实算是父母。

老一辈的经历,他们的遗憾,他们的渴望,在潜意识里映射成一两个字的、沉闷的爱。

名字成了记录历史的最短篇章。

但名字不光是时代史,也是平凡但不平常的个人史。

背负着“平凡”名字的 80 后,通过小半人生,已经重新解读了自己的名字,活出了名字以外的诠释。

对他们而言,名字不是规定范围或路径,而是起点和参照,提醒着自己从哪来、和更加确定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撰稿:陈小睡

设计: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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