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牛顿和莱布尼兹的微积分被广泛地应用来解决前代人感兴趣的问题,如面积问题、极大极小值问题及描述悬挂着的链子的形状(即悬链线)或者振动着的弦上的点的位置问题;还有对于天体力学的应用,以及与函数性质有关的研究,所有这些领域还有其他领域在整个 18世纪发展了起来。这要归功于于泰勒、约翰·伯努利和丹尼尔·伯努利、欧拉、达朗贝尔、拉格朗日等人。
这些人使用了许多大师般的论证,但是这些论证的有效性又多有可疑之处。对这些大师来说,对发散级数的运算、虚数的应用以及对实无穷的运算,用得是得之于心、应之于手。然而这些方法,对于普通人,又总是很难解释清楚,所以有些结果再重复起来就不太可靠了。要做欧拉的计算,你就得自己就是欧拉,这种情况延续到了下一个世纪。
一些特定的争论突出了一些问题,而今天看来这些问题是来自基础上的混淆不清。例如,在无穷级数问题上,就有着形式表达式的适用范围上的混淆。考虑级数
按照今天通用的初等定义,将把这个级数考虑为发散级数,因为它的部分和序列1,0,1,0……不趋向任何极限,但是关于这个式子却有争论。例如欧拉和伯努利就讨论过,一个无穷和的和与值可能有区别,伯努利认为,像1-2+6-24+120+…这样的东西并没有和,但是这个代数表达式可以有值。欧拉则为下面的观念辩护说,级数的和就是产生这个级数的有限表达式的值,也不管这些名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在他的1755年的一本书里,以
这个式子是由1/(1+x)得来的,所以后来欧拉在为自己的观点辩护时,就说1-1+1+……=1/2。他的观点并未得到普遍接受。在把函数的值推到其通常的区域以外时,例如对于负数的对数,也产生过类似的争论。
对于18世纪的分析的语言和方法的最著名的批评家大概就是哲学家贝克莱。他的名言“存在即被感知”表明了他的唯心主义立场。他认为,这些对象应该是被感知的东西,而且应该是作为一个整体而被感知的。感知无穷小的大小的物体的不可能性,再加上它的明显的抽象性,使得贝克莱在他1734年出版的著作《分析学家:或致一位不信神的数学家的信》里讥讽地称无穷小为“消逝的量的鬼魂”,他的辩词是:在数学论证里、忽略去一个量,不论它多么小,都是不合适的。他引用了牛顿关于这个问题的话:"在数学中,哪怕是最小的误差,也是不许可的。"贝克莱接下去又说,正是这门学科的晦涩使得牛顿把这类推理强加于他的追随者。
所有这些都表明,微积分需更深入的解释。
欧拉
欧拉对于分析的一般发展所作的贡献多于18世纪的任何人,他为了论证他的方法所给出的论据,由于他所写的重要的教科书的成功与被广泛采用,甚至在他身后仍然有极大的影响。欧拉的推理有时被认为是很不严谨,因为用起微积分记号来很是随心所欲,他的许多论证按后来的标准看也都是有缺陷的。特别当这些论证涉及无穷级数和无穷乘积时更是如此。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他对以下式子的早期的证明:
他的方法是这样的,利用sinx的已知级数展开式
欧拉考虑左式的零点,其位置在
应用适用于有限代数方程的因式定理(而对此未作任何论证),他把这个式子写成
现在可以看到,双方x的系数应该相等。右式的系数是-1/6,而欧拉把左方各个括号都乘开,其中除了一个括号外都取1,这一项则取
这样欧拉得到
双方乘以π^2即得所求证明的式子。
我们现在认为这个处理途径有几个问题。无穷多个因子的乘积可能表示一个有限值,也可能不表示,今天就会要求确定它何时才表示一个有限值。还有把适用于(有限)多项式的结果用于无穷级数,是需要论证的步骤。欧拉在他的晚年对此结果给出另一个论证。他可能已经知道有反例一说。但是,这样的事实,对于欧拉却不是决定性的障碍。这样的观点,即在一般能行而可能有少数例外的情况下,仍然进行推理,在欧拉的时代并不少见,直到19世纪末,人们才通过协调的努力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即达到了这样的共识:在宣布分析的结果时,要确切地阐明这个定理成立的条件。
欧拉并没有细想过如何解释无穷和以及无穷小。有时,他轻率地就把无穷小当作零,而且从问题的上下文来导出微分之比的意义:
一个无穷小的量无非就是一个正在消逝的量,所以,将会真正变成零……所以在这个概念后面,和通常的想法不一样,并没有什么神秘的东西。这种假设的神秘使得无穷小的计算对于许多人变得很为可疑。
这个声明见于欧拉1755年写的Institutiones Calculi Differentialis一书,紧接着他就来讨论在比例中有一个比为0/0的问题,这样来论证在普通的数的计算中微分可以略去。这个声明很准确地描述了欧拉的实践的很大一部分——例如他在研究微分方程时就是这样做的。
然而,确实发生了冲突的事,而关于定义的辩论也不少见。最著名的例子涉及关于所谓振动弦问题的讨论。欧拉、达朗贝尔和丹尼尔·伯努利都卷进来了。这些辩论紧密地关乎函数的定义,以及在分析中所研究的函数有哪些可以用级数(特别是三角级数)来表示的问题。一条形状任意的曲线都可用作振动弦的初始位置,这样的思想推广了函数的思想,而傅里叶在19世纪早期的工作又使得这些函数在解析上可以处理。在这样的背景下,具有折断的图像的函数(一类不连续函数)就被纳入人们的视线了。后来,当与代数和三角运算相联系的"更自然"的对象让位于更一般的现代的函数概念时,如何对待这类函数,成了分析基础的决定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