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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说话“不作数”

■管洪芬

十八岁的女儿睡眼惺忪地从房里冲出来对我控诉,说她成年了,却还每天承受我的“言语霸凌”。我瞬时一怔,霸凌?什么霸凌,我怎么就霸凌了?就因为在上午十点半的时间,我喊她赶紧起床吃早饭,然后她动也不动,我看着生气说了她几句?如果是这些,我承认。

女儿平日话虽不多,但这会儿却絮絮叨叨地说起高考那会儿,说我明明说过,只要她高考前好好学习,然后等高考后不管她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她说现在明显不是这样。说她好歹还打了两个月的暑假工,比有的人好了百倍,可这才歇下来没几天,我怎么就看她各种不顺眼?不是说高考后不管她了吗?怎么就食言呢,难道身为父母说的话也可以不作数吗?

说实话,她说的这些是事实,我确实说过,可这会儿听着,我只能无奈地笑。十八岁,以为自己是大人了,于是可以无拘无束不受控制了。可是真要这样,能行吗?我是说过等她高考完我不再会去管她,可这前提是感觉她会很好地处理好和应对好自己的事,可事实呢?除了主动找了个店打了两个月的工这件事可圈可点,其实时间呢,看她总是摆出一副自己劳苦功高的样子,然后不打工后各种躺,几乎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再不管,真能行吗?

她不会明白,身为父母,对她每天不吃早饭有多担心,不会明白当看着她每天躺着只是玩手机,大人有多忧心忡忡。其实暑假期间适当的休息是应该的,玩手机也没事,但是万事总要有个度。我们说过犹不及,谁身为父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就此“堕落”了去?

或许吧,身为孩子,永远是不会明白父母对孩子的一片苦心的。想起以前我的母亲对我何尝不是那样?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因为班里有人谈恋爱,我八卦地说给母亲听时母亲就着了急。她让我可别学人家,说等我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到时候我要谈恋爱,她才懒得管。可事实呢,到了大学,母亲总担心我会和人家谈恋爱,老给我“洗脑”,说其实大学恋爱也不靠谱,说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就算真处出感情,到毕业,问题也难免一大把。然后我从大学毕业,找工作各种艰难,母亲说只求我找到工作,也不求什么出息,安安稳稳度一世便知足。可事实呢,我工作刚做顺手,母亲便旁敲侧击说我应该多向人学习,多自己钻研,多考证……

我那时也经常笑话母亲,感觉母亲说话不作数,说不管我又管我,说只要安安稳稳过日子又恨不得我平步青云。母亲便笑,说我还小不明白,说等我做了母亲就会懂。母亲说的没错,有女儿后我真的懂了。因为不放心,因为想她更好,我也一次次“背弃”了自己的承诺。

是真的说话不作数吗?好像是。可真若用心去体会,我想大多数人都会明白,父母这样的“不作数”是担心,是责任,是他们对子女无法掩饰的爱。女儿现在可能还不懂,就像我当年不懂一样,可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和我一样懂得,这样的爱厚重、踏实,可让岁月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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