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的冬天格外得冷,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的570万高考考生却感觉不到。
他们只觉得心底涌出一阵暖意,为国家终于恢复了高考制度,为千千万万普通学子终于有了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继续学业。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高考得以恢复,是多少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其中细节,又经过了多少场会议的反复推敲,任何一点变化都足以让他们其中的大部分无法坐在这里……
当教育部将拟定的16字方针送到邓小平面前的时候,他大笔一挥删掉四个字,这才有了570万共同高考的盛况。
那么为了恢复高考小平同志都做了哪些准备,被他删掉的四个字又是什么?
关于教育的思考
其实早在1952年,出于培养共产主义建设人才,以及提高国民素质的需要,我国已经制定了完备的高考教育体系,从学制、教材、教员到大学的发展,方方面面想得十分细细致周到。
然而随着那几年特殊时期的到来,原本的制度遭到了破坏
在那段岁月里,为了让工农子弟都有机会学习,为工农阶级培养人才,大学招生采取了一种全新的方式:不再考试,更不以学习成绩为主要参考,只要热爱读书学习,热爱劳动,经过群众推荐、单位同意,就可以读书。
这样做固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更多的工农拥有了学习的机会,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工农的素质。但是因为没有经过系统的考试和选拔,单凭所谓的推荐,学生的质量参差不齐,有的好歹高中毕业到了该读大学的年纪,有的甚至连初中都没读完,早早就从事劳动工作了。
大学是搞学术,培养科研人员的地方,不是开展基础教育的夜校,这样一批水平完全不同的学生组合在一起,无论对老师还是学生来说,都是麻烦事。
因此早在1975年的时候,很多人对现行大学招生制度已经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很多有真才实学的人因为得不到推荐而延误终生郁郁寡欢,有些不学无术的人也蹦利用这个机会去高校镀一层金。
更加重要的一点是,经过新中国成立之后几十年的培养我,中国国产的理工科研究人员,尤其是航空航天等高新技术领域的人才还是寥寥无几。
邓小平主持工作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表示:“同发达国家相比,我们的科学技术和教育整整落后了20年。科研人员美国有120万,苏联90万,我们只有20多万,还包括老弱病残,真正顶用的不很多。”
他这话点到了核心之处,之所以俗语常说“再苦不能苦教育”,是因为教育一旦成为一个国家的短板,思维就会落后,相应的科技、文化、经济乃至国防实力都会随之落后。
中国在近百年的艰难岁月里吃够了“落后就要挨打”的苦,并不想再重蹈覆辙。
既然制度存在缺陷,那就改制度,既然高考可以提升综合国力,那就恢复高考,这几乎成为人们心中的共识,但是要一改积攒了几年的弊病,谁来挂帅,是个问题。
1977年,邓小平复出主持中央工作,他最先把目光锁定在教育这一根本问题上,并且向中央政治局主动请缨
关于整顿高考,邓小平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制度的弊病一定要改,不改要出大乱子,但是怎么改,是门学问。
在之后召开的几次教育工作相关的会议上,他敏锐地发现了各地的束手束脚,提出的建议也都停留在表面,根本不敢触及这年事情的根本。
在他看来,教学质量低下的核心问题一是在于高考制度的不完善,二是从基础教育开始,教材的编写、教员的培养也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既然要改,那就大改,不要拆东墙补西墙,如果担心一鼓作气拿不下,那就徐徐图之。
他计划在1977年重新编纂教材,改革学制,明年拟出新的试卷和模板,正式开始恢复
科教会议的讨论
1977年8月4日,心里已经初具模型的邓小平邀请了30多名国内各大高校的科研人员和教授专家齐聚北京饭店。
于教育一行他毕竟是外行,都说“隔行如隔山”,又说“外行切忌领导内行”,小平同志深知听取广大专业人士意见的重要性,更何况,到时候招收的这批学生还要交到这些教授手上。
8月的北京有些燥热,全国各地的教育学者们围坐在会议室里,邓小平和教育部相关负责人早早抵达会场,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请大家到这里来,是想听听你们对恢复高考的看法。”
听到“恢复高考”这几个字,不少人流露出激动的神情,小平同志真切地看到了大家的反应才深刻了解,高考改革势在必行。
他把自己关于时间的设想说了一遍,还提到了招生来源的问题。
“我们先两条腿走路。”
小平同志强调:之前的招生制度的确存在着诸多弊病,但是其根本目的:提高工农阶级的素质,为工农阶级提供更多学习机会,推动学子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这些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在新制度实行的这些你年,的确有不少应届毕业的高中生初中生被下放到山区农村搞建设,他们已经不属于应届范畴,而要以劳动者的身份去报考。
因此招生范围不要一刀切,在扩大社会报名的基础上,也不要组织优秀的工农子弟报考
所谓“两条腿走路”就是要实行社会与工农劳动并行的招生制度。
对于他的这一提议,教授们并没有什么异议,其实只要经过考试选拔 无论是听届毕业生还是已经具备劳动经验的工作者都无所谓,毕竟学无止境,谁也不能阻挡一颗向学的心。
但是在改革的时间上 经过几天的讨论,武汉大学查全性教授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他认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宜早不宜迟,要改就在今年改。
教授们普遍赞同这一建议。
他们是一线工作者,最能知道之前的招生制度带来的弊病有多大,也能想象一旦修改,邓小平将要面临多大的阻力。
但是为了国家的未来,他们必须尽快推动这件事,以免夜长梦多。
“如果今年可以实施,那么就能尽早为国家选取一些有用的人才,”他说:“今年如果还按照之前的推荐招生,那不是又要招进来20万良莠不齐的学子,不知道多少人又要失去学习的机会。”
他这番话说的中肯,不少教授感同身受,有一些甚至积极表示,只要中央有了决断,他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保质保量完成新一批教材的编写工作,绝不影响教学进度。
看到大家如此活跃的样子,邓小平也受到了极大的感染,同时他也明白,这些学者们言之有理
“西尧同志,”邓小平问一同参会的教育部长刘西尧:“你怎么看嘛?”
刘西尧出任教育部长,本就是为了协助邓小平主持恢复高考的,他也同意教授们的意见,并且补充道:“今年年底应该赶得上,小平同志,你拿个主意。”
既然多方力量难得地达成了一致意见,邓小平最终拍板决定,就在今年恢复高考!
会后他把教育部拟定的方案送到华国锋手上,并且印送中央政治局商讨。
最初政治局中不少人对此是抱有疑虑的,不过华国锋、叶剑英等人看过之后十分赞成,其他人也就没有再坚持。
1977年秋季,在各方的一致努力下,恢复高考的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继续。
制度细节的考量
1977年冬季,在寒冷的北风中,570 万对未来和大学充满期待的学子们步入考场,虽然不少地方都飘起了雪花,虽然考场的桌椅比冰块还冷,但他们每一个心里都是热得,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笑。
学子们奋战高考的那几天,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个话题,然而人们并不知道的是,高考恢复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细节,又有多少人,差点和这次机会擦肩而过。
中央政治局会议结束后,教育部就着手制定恢复程序,毕竟是关乎几百万考生的前途和未来,小平同志对细节把控十分严格,文件的每个字都经过了反复的推敲。
某一日刘西尧拿着新制定的十六字方针敲开了小平同志的房门。
“自愿报考、单位批准、统一考试、择优录取。”
小平同志一一念过去,指着“单位批准”这四个字摇了摇头。
“我要把这四个字删掉。”看到刘西尧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这个害人呐,如果一个学子学得好、考得好,结果他所在的单位不肯放人,或者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领导,那该怎么办呢?”
其实小平同志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当高考即将恢复的风声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在各省传播的时候,不少上山下乡支援建设的读书人乐开了花,他们奔走相告,想尽办法买书学习,结果却引来生产队和工厂领导的不满。
这些学生在他们眼里就是支援建设的劳动力,如果人都走了,以后都去考大学,那么谁来搞生产,队里怎么能完成指标呢?
因此个别领导开始阻拦学生们学习,甚至放出狠话:“就算要考大学,也得单位批准,我要是不答应,你们考上了也没用!”
这些威胁也不是完全胡编乱造,在旧的推荐制度中,“单位”的意见和态度占了很大的比重,因此他们想当然以为自己还能像之前一样决定学生们的未来。
不过小平同志考虑到了这一点,把这一条永远地抹掉了。
而被小平同志发现的问题不止这一条。
早期版本的报考资格里有明确规定,需要“20岁以上,25岁以下的未婚学生”,这一点小平同志也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66.67那几年的学生都成家立业了,他们如果也想报考,这个规定不就是拦住人家了嘛?”
他说其实那几年的高中毕业生其实是底子最扎实,也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不能阻拦了人家改变命运的门路。
关于政治面貌和资格审查方面,受当时时代特征的影响,教育部制定了严格的审核制度,甚至要追随家庭情况,邓小平看了之后告诉刘西尧,不必如此繁琐,也没有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马克思主义和共产党人不讲这个。
“只要本人的政治表现。政治历史清楚,热爱社会主义,热爱劳动,遵守纪律,决心为革命学习,就可以了。”
同时他还指出:“一定要考试,无论是谁的子女,必须公平公正地入学,大人物的子女不行,哪怕是我的子女也不行!”
他神态严肃,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听得刘西尧连连点头,教育部连夜修改了方案。
就这样,在不断地修改和删减之后,一份完整的,人性化的,具有共产主义光辉的招生制度成功出世。
也正是得益于小平同志一心为民的精神和细致入微的观察,才能使570万学子有机会步入高考的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