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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业, 到底有多难?

春江水暖鸭先知,水寒也是如此。

以今时今日的就业而言,可以说是形势异常严峻,这种严峻不仅仅体现在劳动力市场,就连往日无人问津的制造业工厂,也出现了供大于求的景象。

朋友告诉我,这几个月找工作比往年要艰难许多。此前朋友休息了大半年,到今年冬天开始找工作,接连找了数个月,就连一些工厂也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

“以一家中小型工厂来说,明明只招二三十人,可等我们到了那边,有一百多人应聘,面试官拿了简历,大手一挥,就有一半人的应聘简历被刷下去,剩下的人再挨个面试。”朋友说。

“这种场景,我以前从未经历过,那是一种绝望和恐惧感。”

就业市场供大于求,一方面受制于消费的疲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企业的缩减人力生产导致的。在市场消费不及预期之下,企业自然也会做出相应的调整,紧跟市场需求变化,而不是盲目扩大投资生产。

就连以往承载用工需求大头的富士康,也开始挺不住了。

在成都,富士康吸纳了整个西南地区的大部分普工需求,但今年以来,尤其是进入下半年,富士康招工需求大减,具体体现在没有加班上,哪怕是招聘派遣工,每个小时的薪资也低的可怜。

而在富士康内部,那些正式工的处境也并不好过,普遍双休甚至是下早班,这样算下来,一个月的收入也就三四千出头。

而这,差不多是富士康工人十年前的薪资。

这也是今年国内就业形势的严峻之处,不仅仅是一工难求,更重要的是,由于就业市场的严重倒挂,在薪资端,也出现了所谓的“价格战”。

企业降价去库存,企业利润受到挤压,反过来也只能压低员工的薪资,这在2023年的今天,我们也很难想象,还有大量的制造业工人,拿着十年前的薪水不变,但如果我们盯着通胀率这一指标来看,我们就会发现,看似薪水和十年前相同,但实际的购买力,早已经严重下降。

从宏观的角度来看,就业的艰难和收入的停滞,将会进一步削弱本就不高的消费能力,反过来这又会挤压企业的盈利空间,从而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当然,就业形势的严峻,还不仅仅是体现在制造业。

从几年的考研人数变化我们也不难看出,学历正在出现贬值。

数据显示,2023年的应届毕业生高达1158万人,再创新高,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应届毕业生又将会突破新高,这些毕业生都受过高等教育,在面对就业形势严峻的时候,他们的抗风险能力也就更弱。

正如孔乙己一样,接受了高等教育,却脱不下长衫,放不下面子,在找工作越发艰难的情况下,他们也更难从事传统的低门槛工作,也就更容易出现长期性的待业。

由此,也延伸出了今年一个较火的词,全职儿女。

就业难,问题一定出在消费端上,这是不言而喻的。

一个人的消费就是另一个人的收入,传统上一个人购物、外出就餐,拉动的都是新增的就业机会,但当人们开始减少购物、外出就餐的时候,企业自然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于是我们就看到消费减少几乎就等于就业严峻。

在现代商业社会,人们的刚需是难以减少的,于是乎也就有了消费降级这个概念,用低消费产品去代替过去的高消费产品,例如人们过去咖啡喝星巴克,今天咖啡喝瑞幸,这就是消费降级。

消费降级有多厉害呢?

拼多多算是其中的代表,拼多多今年二季度净利润131亿元,同比增长47%;到今天,拼多多也几乎成为国内电商平台第一大公司,不仅仅是在体量和增长速度上,在市值上,拼多多如今也已经远远把老大哥京东甩在了身后。

也不仅仅是拼多多,类似的消费趋势变化例子我们还可以在蜜雪、瑞幸、名创优品的账本里看到。

与此同时,那些原来定位高端消费、单价水平较高、且聚焦于一二线城市的餐饮企业今年都开始“多元化”布局,喜茶、奈雪、星巴克、海底捞等等,都开始面向更大众化的那群人。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消费的降级,通常意味着更低的利润率,而更低的利润率,也意味着更低的收入,更难找的工作。

除此之外,在外卖和网约车行列,也出现了类似的迹象,即供大于求。

以滴滴为例,滴滴国内活跃司机人数是1900万,两年暴增600万司机,但滴滴订单数量却比以前更少了,外卖员快递员专车司机等人员数量也高达8400万,占全国城镇职工总数的21%。

就业问题,尤其是青年就业问题,一旦处理不当,很有可能引发其他社会问题。

上面这句话是国内知名经济学家,国内宏观经济论坛联合创始人刘元春所说。

从青年失业率上我们也能够看得出来,今年的就业形势,远超过去三年;去年4月国内青年失业率只有18.2%,而今年同期跃升2.2个百分点,到目前为止青年失业率暂停公布,背后也反映了就业形势的严峻性。

到今天,持续数年的失业率问题,已经足以说明这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不是短期的周期性问题。

因为消费不足,所以企业没有很强的意愿去招人,但消费为什么不足呢?说一千道一万,我们会发现,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大部分人的收入都很低。

6亿人月入不足一千,这在今天来看,依然说明了我们的分配市场存在着较大的不均衡。

当然,房地产也有一部分原因,过去四十多年的市场经济,许多人的确是有钱了,但高房价却也掏空了数个钱包,到今天为止,高房价所带来的负面效果,不仅仅在蚕食着我国的消费市场,同样也在反噬我国的就业市场。

刚需买房,贷款买房,早已经掏空了许多家庭的消费能力,更重要的是,由于每个月的确定性房贷,这也让许多家庭在面对宏观经济的放缓时,应对起来也更为吃力,在举步维艰之下,消费是什么?它的重要性,只能无限后移。

今天我们想要让经济复苏,本质上还是有一定的难度,这在短期内也很难彻底恢复过来,这不仅仅需要市场的信心,同时还需要结构性的调整。

今天我国经济复苏的痛点与难点集中体现在“5个20%”,即青年群体调查失业率突破20%、工业企业利润总额同比下降20%、地方土地出让收入同比下降20%、房地产新开工面积同比下降20%、消费者信心指数的缺口高达20%。

这5个20%的背后,都关乎一个行业的兴衰,数万个家庭的收入。

就业市场,笼统来看可以分为两个大的部分,一部分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学历群体,这部分以本科、研究生博士为主;另一部分则是低学历群体,初中、高中甚至是大专学历为主。

这两个部分,到今天为止,都面临着各自的问题。

青年失业率20%,这意味着高等教育出现了饱和的情况,尤其是许多毕业的本科生找不到对口的工作,面临着高学历饱和,这是今天就业市场的结构性问题。

而对低学历的群体来说,从事制造业、外卖、网约车等等,也面临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市场饱和、供大于求,这都是消费不足导致的。

一个人如果没有工作,失去了收入来源,长此以往,他可能就会变成影响社会风险的“无业人员”,无业人员在过去造成了大量的社会问题,到今天,越来越多的无业人员,最终也有可能引发其他社会问题。

因此,就业问题不仅仅关乎个人的生活质量和尊严,同时也关乎整个宏观的稳定,如果就业问题一直持续下去,最终将会导致大规模的待业人员难以安分,更进一步,甚至还有可能导致返贫的社会现象。

而这些,都必然需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伟大的经济学家哈耶克说,繁荣往往是过度投资的结果,救市只会延缓矛盾,并最终引发更大的问题,亦或是深陷结构性阵痛之中,越是延缓矛盾,最终矛盾爆发的规模和后遗症就会越大。

拥有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然后依靠这份收入活下去,并最终在人生中找到自我价值和生命意义,这看起来像是自我实现的人生哲学,但这背后却又是现代经济的最终理想。

韦伯在《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中说,一个社会的精神和文化因素能够对经济发展有巨大推动力,这背后和国人的勤劳、肯吃苦的精神密切相关,这也是过去四十多年来我们所取得的伟大成就背后的原因。

到现在,我们应该继续扩大就业岗位,继续开发市场,扩大我们的优势,而不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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