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我爱”
文/周长行
去年11月,来自肥城市京欣学校的王校长带领该校的小记者上门来采访我,五六个采访题目,其中一个题目是:怎样搞好学习?
这个题目重若千斤。我的回答却只有一个字:爱!
采访者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她或许压根儿就没想到我回答得如此简单。她顿时愣在那里,采访差点进行不下去,场面有点尴尬。
我说,是的呀,一个爱学习的学生,怎么会搞不好学习呢?每个学生都有体会,哪门功课成绩好,一定是你爱哪门功课呀。学习好,可能会由多种原因促成,但,爱学习,应该是放在第一位的原因。几乎所有的学霸,都霸在这个“爱”字上。学习成绩上不去,也有各种原因,“不爱”是一个重要原因吧?
当时我建议采访者和她的同学们可以试试“我爱”:爱老师、爱课本、爱上课、爱思考、爱做作业、爱勤学苦练、爱和爱学习的同学交流体会……学习中总会有我们爱上学习的各种角度和理由。希望同学们都向这个“爱”字看齐吧。
然而,真爱起来,都爱起来,又谈何容易呢!
我曾试图就这个问题写篇小东西的,却总担心老生常谈空话连篇,说不到点子上,就一直搁置在那里了。
绝没想到,是意大利著名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关于“我爱”的一段论述,帮了我的大忙,不妨摘引如下,愿意与读者共享:
我特别爱司汤达,因为只有在他那里,个体道德张力、历史张力、生命冲动合成单独一样东西,即小说的限性张力。
我爱普希金,因为他是清晰、讽刺和严肃。
我爱海明威,因为他是唯实、轻描淡写、渴望幸福与忧郁。
我爱史蒂文森,因为他表现为他愿意的那样。
我爱契诃夫,因为他没超出他所去的地方。
我爱康拉德,因为他在深渊航行而不沉入其中。
我爱托尔斯泰,因为有时我觉得自己几乎是理解他的,事实上却什么也没有理解。
我爱曼佐尼,因为直到不久前我还在恨他。
我爱切斯特顿,因为他愿意做天主教徒伏尔泰而我愿意是共产主义者切斯特顿。
我爱福楼拜,因为在他之后人们再不能试图像他那样做了。
我爱《金甲虫》的爱伦·坡。
我爱《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的马克·吐温。
我爱《丛林之书》的吉卜林。
我爱尼耶沃,因为我每次重读他,都有初读般的快乐。
我爱简·奥斯汀,却只因为她存在而满足。
我爱果戈里,因为他用洗练、恶意和适度来歪曲。
我爱陀思妥耶夫斯基,因为他用一贯性、愤怒和毫无分寸来歪曲。
我爱巴尔扎克,因为他是空想者。
我爱卡夫卡,因为他是现实主义者。
我爱莫泊桑,因为他肤浅。
我爱曼斯菲尔德,因为她聪明。
我爱菲茨杰拉德,因为他不满足。
我爱拉迪盖,因为青春再也不回来。
我爱斯维沃,因为他需要变得年老。
我爱……
注:伊塔洛·卡尔维诺的“我爱”是合成一个段落来说的。我在摘引时拆开了,每一个“我爱”作为一个段落来处理。我太喜欢这些“我爱”了。每一个“我爱”,都是一首诗啊。
还要再说点什么呢?没必要了吧。世上事,成与不成,干脆说“成败”,哪一件不是因为“爱”呢?
还是回到学习上来。我劝学子们,也包括我本人,试试“我爱”吧,而且矢志不渝地爱下去吧……
(写于2024年1月1日)
【作者简介】周长行(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记者、诗人。著有长篇纪实文学《鹍鹏腾飞的地方》《大山的呼唤》《大京九解说词》《赵忠祥写真》《乔羽恋歌》《不醉不说乔羽的大河之恋》《大国词人乔羽传》《伟大的我们》《大浪淘金》;中篇报告文学《岩石岁月》《悠悠玉兰情》《巷道雪洞》。诗集《句子的队伍》。作品曾获《解放军文艺》大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