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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卫校毕业, 阴差阳错进了计生办, 30年后, 同学都成了我的下属

1990年,我从我们县里的卫校毕业,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当时,我们县里有80几个乡镇,分成10个区,每个乡镇都有自己的卫生院,每个区也有中心医院。

但那时候的乡卫生院基本都是摆设,没有几个医生不说,乡里的病人也不愿意去那里看病,宁愿跑远点去区里的医院。

因为是县卫校,同学们都是分配到户口所在地的乡卫生院,有门路或者成绩好的,就可以去区里的医院了。

当时我们学校的校长还兼着卫生局的副局长,我们这班学生的分配,基本都从他手里过。我的成绩好,还是学生会的主席,和校长的关系也比较近,老早就告诉我,你被分配在你们的区医院。

很快就到了真正报到的日子,学校会给一张介绍信,我信心满满地拿起介绍信一看,当即就目瞪口呆,因为我的单位竟然换成了我们区的计生技术服务站。

我很不满、也很不解地跑去了校长的办公室,虽然谈不上质问,至少也得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校长看到我就明白我的来意,很和蔼地让我坐下,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如果在前两年,或许我还会顾忌校长的面子说得委婉一些,但现在毕业了,既然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委屈说了出来。

校长耐心地听我说了一大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对我说:

小黄,原本你是被安排在区医院的,可今年你们区有两个毕业生,其中一个女孩子是你们区书记的女儿。他父亲找了局长,也找了其他关系,直接就定下了区医院的名额,就只能委屈你了。

校长当然明白我的委屈,却又耐心地和我说了很多,说你虽然不能去区医院,但计生站是个刚刚组建的机构,在那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

在此之前,我曾经和父母、和亲戚说过自己的去向,得知我很快就能成为区医院的医生了,亲戚们都露出无比的羡慕,都说将来有个头痛脑热的,去医院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进区医院当医生的梦终究落空了,只得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一直等到报到期限的最后一天,才骑着单车来到镇政府报到。

当时的计生站确实还是一穷二白,主要就是给各村的育龄夫妻做服务,名字里有“技术”这样的字眼,用到的诊疗知识却寥寥无几。

因为刚组建的缘故,上环结扎引流产的手术都还得去医院,这里就是有个B超查一下胎孕,平常发一下用品,做一下台账而已,大部分的时间,其实就是配合政府去村里做动员。

在我的眼里,自己好歹也是发奋学习了三年诊疗知识的人,肯定是要学以致用去医院救死扶伤啊。可在这里算什么?甚至连医生都算不上,我的编制还属于政府序列,这也就意味着,我的人生路,一开始就和自己的梦想南辕北辙了。

我们区的计生站刚起步,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是站长,另外还有两个女的,一个大嫂一个年轻姑娘。

站长当然不会干具体的活,主要就是向我们传达一下镇领导的指示,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工作队在各个村里跑。

而来计生站检查的也绝大部分都是女的,两个女同事也有点用武之地,我这个小伙子就算有浑身本事也无处使劲的状态。

一开始我也乐得空闲,但三五天之后就有点坐不住了,毕竟是年轻人嘛,就这么虚度光阴如何才有出头之日?

反正站里也没我啥事,我干脆就主动向站长申请,我在家里也没事做,不如跟你一起下乡去。虽然是个没有经验的毛头小伙,但帮着跑跑腿,壮壮声势也是可以的。

我的要求毫无意外被站长同意了,对他来说,自己在工作队里人单力薄,如今有个真正的手下跟着,说话的声音都能大点,做什么事也用不着自己亲自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这几根老骨头,可真有点经受不住啊。

就那样,我开始每天都跟着站长下乡了,工作队的人除了第一天有点意外问了几句之外,多个人就多一分气势,再也没有人说过闲话。

那年代农村的计生工作队,可以说是最讨人嫌的一份差事,几乎没有哪户人家愿意搭理你。每到一个村子,除了村里的三个头家里能吃到饭之外,你就连喝口水都找不到爽快人。

虽然我也是农村长大的人,可到底是初入社会,亲眼目睹了工作队的人怎么和乡亲们斗心眼。

其实就是一个原则,既要顺利执行好政策,又要不至于让人家彻底反感,毕竟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真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做“尖脑壳”的。

耳闻目染多了,我也学到了很多的社会经验,至少懂得,面对文化水平不高的乡亲们,哪种话、哪种做法才能让他们认同你。

而我虽然只是个打酱油的,却也保留了在学校学医时的那种严谨,自己每天看到的经过的一切,晚上回家就会记下来。

尤其是队长和站长那些“人精”在面对麻烦时,是怎么天马行空想法子解决问题的思路和方法,最后还会在后面写下自己的心得,换做是自己会如何做之类,哪些不足、哪些可以改进等等,都会写下来。

一年下来,我在计生站真的没有上几天班,除了半年一次的“大运动”不得不留在站里帮着干活之外,几乎就成了镇政府计生队的一员了。

而新组建的计生站,经过一年的磨合,也逐渐走上了正轨,各种设施设备陆续配齐,人员编制也增加了好几个,一时间,站里就有点人人头攒动的味道了。

这时候,老站长到年龄退休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我们站里这几个人有点心思之外,政府系列的人几乎没有人愿意来当这个站长。

这么一比起来,老站长最先带着的我们这三个兵就有了优势,老站长直接就把我推荐给了镇府。

这一年和计生队打成一片没有白干,至少和大伙都混了个脸熟,我这个刚参加工作一年的大头兵,很快就走马上任成了镇上的计生站长。

而同时间毕业的同学们,都还在各自的医院打杂呢。

也幸亏我这一年的“打酱油”不是真的混日子,耳闻目染了其他老同志处理基层纠纷的心得,然后结合自己的感受,很快就把我们镇的计生工作搞得有声有色。

毕业的第三年上半年,我们县最大的一个镇的计生工作出了大篓子,从书记到乡长再到计生站全部一撸到底。县里为了救火,在全县组织精兵良将,希望能在短时间里扭转落后的面貌。

我因为工作出色,而已有幸被选中,成了第一大镇的计生站长,就这么稀里糊涂从偏远乡镇进入了县城。

到这时候,两年的基层工作,让我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观感。再回首,当时满心欢喜想去区医院,却梦想落空阴差阳错进了计生系统,就用了三年的时间。

到了县城之后,我的业务基本就和诊疗脱钩了,经手的都是行政事务。刚好又遇上了机构改革,县里也有了专门的计生机构,计生站彻底从卫生局的医疗系统里剥离出来。

之后,我又经过了几次调动,在全县的几个大乡镇之间转动。唯一的遗憾就是,每次调动几乎都是以“救火队员”的身份出现的,刚刚把事情摆平走上正轨,又会被揪出来去其他的地方。

时间来到2001年,我毕业十年了,也彻底适应了自己的工作环境,心中那个做医生的梦想也不再有。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在这样不知不觉中变化着的。这一年,我调入了县里的计生委,从一个基层干部踏进了机关大院。

但不管在哪个层面工作,像我这样从农村走出来的人,身上总还是保留着那种脚踏实地的作风。

我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也获得了组织和上级的认可,2010年的时候,在再一次的机构改革上,我出任了新组建的卫健局局长。

年过不惑的我,战战兢兢地上任了,而当年的同学也都在成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成了这个行业的骨干。

在一次卫健局召开的会议上,我随意打量了一下,看着主席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我一眼就认出了七八个曾经的同学。他们,竟然不知不觉就成了我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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