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华商韬略 泽瑾
几乎没有成本却还能年入几千万，顾客还抢着送钱，这样的暴利生意真的存在吗？
希腊这家名为的Spandidos Publications小出版社就做到了：仅2017年一年，中国学者就给这家出版社贡献了6500万元的收入；而这种暴利的行业，就是商业化的学术论文发表。
成立于1992年的Spandidos Publications出版社，手中握有6本SCI期刊，主要发表基础科学和生物医学领域的文章。相比成立于1869年的《Nature》等顶级刊物，这家出版社旗下的刊物仍很年轻，在国际学术圈的知名度都不算高，因而投稿量也很少。但随着中国学术界对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论文逐渐重视，这家出版社也对来自中国十分友好，中稿率极高。
然而，这种“友好”的背后，是数量庞大的金钱交易。有研究者推测，中国高校仅发表论文所花费的版面费，就高达几十亿。
为什么中国研究者对发表论文有如此庞大的需求，又为何如此青睐国外的SCI期刊呢？
学术界一直有一条不成文的铁律，“不发表，就死亡”（Publish or Perish），而国内高校对此重视尤甚。无论是研究生毕业、教师入职，还是职称评审、课题和经费申请，无不以发表论文作为衡量指标。
在激烈地发文竞争下，各大高校不仅规定了论文发表数量，对质量的要求也越来越高，SCI期刊尤其受到重视，一篇SCI论文，价值更是超过发表几篇国内论文。SCI是科学引文索引的简称，被收纳进索引的刊物，不乏《Nature》《Science》等顶级期刊，含金量颇高。
因此，国内不少高校规定，博士发表一篇SCI就可以毕业，如果能发表2-3篇，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就不是难事；而发表数量达到5篇以上，基本就踏过了进入优秀高校任职的门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必然会催生出庞大的市场。
其中最显眼的“生意”，就是版面费。国外期刊大多采取商业化运作，其消化经营成本的重要途径就是版面费，SCI期刊的版面费更是高达1000-5000美金不等。
而许多外国期刊也瞄准了中国学术界对发表论文的巨大需求，纷纷伸来橄榄枝。除了希腊的Spandidos Publications出版社，创立于2008年的欧洲《Onco Targets and Therapy》 同样也发现了中国市场，从刚创刊时的寥寥10篇论文，到2019年超过1000篇的论文数量，其中来自中国的论文贡献的数量尤其可观。
除了论文发表的版面费，还有国际论文的介绍费生意、代写代发SCI论文的生意，甚至还催生了借快速打造OA期刊发表论文的生意，俨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而在某些期刊上发表的英文论文，却还需要付费才能查看全文，论文产业背后的利益链条错综复杂。
然而学者们趋之若鹜的国际期刊，真的就这么香吗？
2013年，美国生物学家约翰·博安农特意用一篇处处都是低级失误的论文去投稿，但竟有304家相关领域的OA期刊编辑表示，只要交够版面费就能发表。这场钓鱼投稿，不得不让人们对于这类期刊的学术水平产生怀疑。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国外期刊都是水刊。比如上世纪七十年代，张亭栋教授在治疗幼粒白血病上取得的成就发表在国内期刊，无人问津；然而90年代陈竺团队重复了这一研究并发表在著名国际《blood》上，却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甚至改变了白血病治疗的现状。
可见，对国际期刊的推崇确有其合理性，优秀期刊亦能起到为研究成果背书、展示中国科技水平的作用。
但科研学术仍应该回归其推动认知边界扩展、增进人类福祉的本质，砸钱发表、论文代写等“学术产业链”，终究不是学术工作者应该依赖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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