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清华大学招生考试考场上,当考生们拿到国文试卷的那一刻,顿时傻了眼。
有一道对对子的题目,上联是“孙行者”,要求对出下联,这短短的三个字难倒了绝大部分考生,甚至不少人都干脆的交了白卷。
最后,只有一个人作出了满分答案,那么这个人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清末新政时期,沿用了几百年的八股文人才选举形式被废除,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各大学校的招生考试、入学考试都是学校自主举办,考试题目自然也由各个学校的老师决定。
1932年,清华大学新生入学考试在即,国文系主任刘文典特地邀请国学研究院陈寅恪先生帮忙出题。
陈寅恪先生是中国现代历史学家、语言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
在清华任教时期,陈寅恪便入选了清华大学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还与吕思勉、陈垣、钱穆并称为史学四大家。
陈寅恪先生从小熟读二十四史,对史学研究、古典文学研究甚广。
也正是因此,刘文典才会将国文考试命题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彼时,陈寅恪先生是清华大学历史、中文、哲学三系教授,兼任中央研究院理事等职。
不过在1932年清华新生入学之际,陈寅恪先生因为身体不适,已经准备暂停工作,前往北戴河疗养身体。
就在出发的前一天,刘文典主任找上门来,表示希望让他给入学新生出一套考试题目。
时间紧凑,陈寅恪只能匆忙答应了下来。
当晚,陈寅恪沉思良久,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了两道题。
一道是以《梦游清华园记》为题,作一篇普通国文作文,而另一道便是对对子,陈寅恪先生给出的上联是“孙行者”。
而就是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难倒了考场上的绝大部分学生。
前一道题尚好理解,但第二道题显然有些让人意外。
当被问及出这道题的用意时,陈寅恪摆出了四条理由。
首先,考查学生对实词虚词的区分应用;
其次,考察学生的思想调理;
再者,考察学生对平仄声的应用;
最后,考察学生的知识储备量。
短短三个字,却包含了陈寅恪先生这么多层的用意,可见他在学术方面的造诣,但同时可以料想,这道题目的难度达到了何种地步。
果不其然,考场上考生见到这题时,纷纷傻了眼。
许多考生苦思冥想也对不出来下联,索性交了白卷。
也有一些学生写下了诸如唐三藏、沙和尚、猪八戒之类的大案,权当是碰个运气。
对于这类答案,陈寅恪最后都判了零分。
在所有国文专业新生中,得分的只有寥寥几人。
其中有人对道“王引之”,这样的答案得了及格分。
也有人答出了“祖冲之”,陈寅恪给了优秀。
只有一位名叫周祖谟的学生最后得了满分,他的下联是“胡适之”。
“胡”对“孙”,两字都是姓氏;“适”在古文中也有“到、走”的意思,恰巧与“行”对应;“之”和“者”又同为虚词。
这样看来,“胡适之”的确是最完美的答案。
随着考试落下帷幕,陈寅恪这道对联题目也引发了学界的热谈。
众人在夸赞陈寅恪巧思妙想的同时,也有不少人提出了不同见解,他们认为“祖冲之”的答案更好。
“祖”字不光同为姓氏,与“孙”字还是反义词,更具对意;“冲”与“行”,“之”与“者”的对照也很完美。
一时间,有不少人都站在了“祖冲之”一边,就连国内著名武侠小说大家梁羽生这样认为。
不过,陈寅恪后来的一席解释,顿时让众人心服口服。
陈寅恪表示:孙行者三字看似引自《西游记》,但同时也化用了苏轼《赠虔州术士谢君七律》中的“前生恐是卢行者,后学过呼韩退之。”
诗中“卢行者”对“韩退之”,动静结合、平仄相协,恰到好处,二者开头“韩卢”二字,又是一种狗的名字。
“孙行者”中的“孙”与“胡适之”中的“胡”合并到一起,刚好是“胡孙(猢狲)”,这完美契合了苏轼的诗句。
陈寅恪先生认为,苏轼的这两句诗在对联界、文学界不容小觑,国文学生理应掌握,所以才说“孙行者”这句对联考察了学生的文学储备。
“祖冲之”的下联固然达到了陈寅恪提出的前三点要求,但却没能满足最后一点要求,也就无怪乎分数不及“胡适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