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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获得者“换专业”的启示丨时评

文/熊丙奇

2022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公布,瑞典科学家、进化遗传学权威斯万特·帕博(SvantePääbo)因“在已灭绝的人类基因组和人类进化方面的发现”而获奖。据报道,在很小的时候,帕博就表现出对考古研究的兴趣,他的房间堆满了史前瑞典人制作的陶器碎片。十三岁那年,帕博和母亲一起到埃及度假,第一次接触到木乃伊,萌生了研究木乃伊的想法。因此,1975年最初进入乌普萨拉大学(UppsalaUniversity)读书时,帕博在人文学院学习科学史、埃及考古学、俄语等课程。不久,帕博就失去了兴趣,两年之后,他转向医学,之后又读了一个分子遗传学的博士学位。

如果不是转向医学,学考古的帕博恐怕不会想到用DNA技术去研究古人类。这和2012年诺贝尔生理学奖或是医学奖获得者约翰·格登的经历有点像,约翰·格登上大学时,读的是牛津大学古典文学专业,但对该专业不感兴趣,遂转到生物专业。这两名诺奖获得者的“转专业”经历告诉我们,要给大学生重新认识自己、选择自己感兴趣专业的机会,兴趣会驱动学生成为专业领域的优秀人才、拔尖人才。

帕博和格登都在大学期间换了专业,但具体情况还是有很大不同。帕博之前是对考古研究感兴趣的,因此选择了大学的考古专业;而格登高中成绩并不好,甚至是一名成绩倒数的差生,为上大学,选择了冷门的古典文学专业。格登学习生物专业后,和之前的古典文学专业,不再有什么关系。而帕博转向医学后,并没有忘记考古,据报道,在读博期间,帕博接触到了DNA克隆的技术,于是产生了利用这一技术研究古人类,尤其是研究木乃伊DNA的念头。

但他两人后来的科研经历与成就都表明,换专业的选择对他们来说是正确的。尤其是帕博,从考古到医学,再把医学中的DNA技术用到考古之中,这可以说是换专业、学科交叉的典范。调查显示,即便是在自由申请大学的环境下,对大学、专业都十分满意的学生也只有20%,有的学生是从被录取角度,申请自己并不喜欢的专业,还有的学生是在进大学后,进一步探索发现自己的兴趣,对原来的专业不感兴趣。基于此,国外大学大都允许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能力再选专业,一方面,这可以提高学生对大学、专业的满意度,调动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另一方面,从一个专业转向另一个专业,从学科交叉、融合角度看,这不是对之前专业学习的浪费,而是促进学生有学科交叉、创新突破的思维。

过去20年来,我国不少高校也推出了转专业政策,但转专业的比例最多不超过30%,有的只有5%。鉴于转专业资源有限,高校对申请转专业的同学提出了GPA(学绩点)的要求,只有原专业学得不错的学生,才有资格申请转专业,因此,一个对原专业不感兴趣,专业成绩不好的学生,就很难转专业成功。另外,有的学生申请转专业,依据的也不是自己的兴趣,而是追逐从冷门专业转向热门专业。

对此,我国高校应该创造条件,给更多学生申请转专业的机会,要从重视学生兴趣发展出发,让学生选择适合自己的专业。这也要求高校办好所有专业,不要存在“好专业”“差专业”之分。当前设置转专业的门槛要求,也有出于维护公平的考量,因为不同专业的高考录取分数不同,从录取分低的专业转向录取分高的专业,如果缺乏明确的门槛条件,会被质疑存在不公平。

我国部分高校正在推进的按专业大类招生培养,是一项重要的招生与培养改革措施,通过专业大类平台的培养,可以让学生拥有更宽厚、复合的知识结构,有利于培养学生成为学科知识交叉的创新人才。但是,对于按专业大类招生培养,有的学生和家长却质疑,学校是把冷门专业与热门专业混在一起“打包”招生,被专业大类招生的学生,有可能在分专业时,被分到冷门专业。推进这一改革,就需要把每个专业都办好,办出特色,并为学生提供平台学习之后的自由选择空间。

与此同时,要对所有学生加强大学学业发展指导与生涯规划教育,引导学生正确认识大学、专业,以及认识自己。我国不少学生并不能清晰地说出自身的学科兴趣、专业兴趣与职业兴趣,对大学和专业的了解也颇为片面,这需要高校重视对学生的教育、引导,让他们在大学期间更全面地了解大学、专业与自己,树立适合自己的学业与人生发展目标。我国教育部门要求各高校都要给学生配备学业导师,其目的就是加强对学生的学业发展指导与生涯教育。

(作者是知名教育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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