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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分析方法适用的五种问题情境
胡乐浩
在之前的推文《文献综述论文的三种写法：基于普刊与C刊同题论文的比较》中我们介绍了综述研究、CiteSpace、元分析三种易发表“文献综述”型论文。在以往的推文中，我们已对综述研究、CiteSpace类论文做了诸多详细介绍。而元分析因其可以对既有文献中的数据进行二次分析，给出综合性的结论以解决研究争议，并探索不同研究结果存在的差异，而成为一个应用非常广泛的研究方法，如在教育学、心理学、经济学、图书情报学、新闻传播学、管理学等学科逐年呈上升趋势。因此，本文将基于已刊C刊论文的选题分析，归纳出了五种元分析方法适用的问题情境，以为大家在研究问题与研究方法上的选择做参考。
一、构念下的维度或类型研究
在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等学科中，构念通常指的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或变量，它包含多个维度或类型，不同的研究可能会使用不同的测量工具或定义来捕捉这些维度。而元分析不仅可以基于同一构念的不同研究结果进行合并分析，也可以探讨构念的维度或类型差异对效应大小的影响。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为元分析的核心目标之一就是系统化地总结、比较和综合不同研究中关于同一构念的各种测量和发现，从而深入理解构念的本质、结构以及其在不同情境下的表现。
例如《保险营销员胜任特征模型：一个定性元分析》中，作者采用定性元分析的方法，收集了现有关于保险营销员在知识、技能、动机、态度、自我概念等方面的研究文献，对文献中的定性化结论进行摘录、编码、归类，构建了保险营销员的ETV胜任特征模型:即职业专长（Expertise），特质（Traits），价值观（Value）。最终得出ETV胜任特征模型主要包括了七个胜任特征组：行为技能、认知技能、产品知识、责任心、外倾性、道德观念、以及客户导向。又如《宽以接下，其效为上？中国情境下包容型领导效能的元分析》（《管理工程学报》，2023年第5期），作者基于中、西方情境下的包容型领导在概念在内涵界定、关注要点、结构维度等方面均存在较大的差异，并分析了包容型领导不同维度或类型对下属工作效能的影响。研究者首先通过文献检索，筛选和收集了104篇聚焦于中国情境下包容型领导与下属工作态度、职场行为、工作绩效和创造力/创新之间关系的文献，通过研究发现，包容型领导与下属的多项工作效能指标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表明包容型领导对下属的工作态度、行为和绩效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二、因果关系研究
元分析可以用来探索两个变量间是否存在因果联系，如某项教育政策对学生成绩的影响，或是某种工作环境对员工健康状况的影响。通过汇集多个研究的因果效应，可以增强对因果关系的认识。这是元分析方法应用中最为常见的形式。其具体过程为，通过收集同一主题或假设的不同研究，将各个研究中的效应量（如相关系数、回归系数、风险比等）经过标准化转换和权重赋值后进行汇总，生成一个代表所有研究的综合效应值，从而提供了对因果关系强度的稳定估计。
例如《职业压力会影响我国高校教师的科研绩效吗——来自元分析的证据》（《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23年第4期），作者基于国内21项研究的14 276个样本对高校教师职业压力与科研绩效的关系进行元分析，发现职业压力与科研绩效存在弱冲突效应；考核评聘和职业发展压力对科研绩效的抑制作用显著，其余压力源作用较弱；科研绩效测量方式和抽样时间可以调节两者关系。又如《高绩效工作系统会降低员工幸福感吗？来自元分析的证据》（《心理科学进展》，2023年第11期），作者基于53篇文献的55项独立研究，发现高绩效工作系统对员工幸福感各维度均存在显著的正向作用；文化情境调节了高绩效工作系统与员工幸福感的关系，在高权力距离和集体主义文化情境下，员工感知的高绩效工作系统与主观幸福感、心理幸福感、健康幸福感的正相关更强；行业对高绩效工作系统与员工幸福感的关系具有显著的调节作用。
三、争议研究
当针对某个研究议题，尤其是关于因果关系或效应大小的问题，不同的研究可能会得出不尽相同甚至是相互矛盾的结论，这时便可以基于元分析方法展开争议研究。它可以通过系统搜集、量化整合和综合分析一系列独立研究的结果，来确定一个更为准确和稳定的总体效应值，并且能够评估研究结果间的异质性来源，包括但不限于研究设计、样本特性、测量工具等因素。
例如，关于游客拥挤感知对游客满意度的影响作用尚未形成统一的认识，甚至出现相反的观点：有研究认为，游客所感知到的拥挤与游客满意度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但也有研究认为拥挤感知并非是影响旅程总体满意度的关键因素，即游客拥挤感知与游客满意度之间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你真的不满意拥挤的目的地吗？——基于39项研究的元分析》（《中国生态旅游》，2023年第4期）基于此争议，对39项独立研究样本进行元分析，探讨了游客拥挤感知及其维度与游客满意度之间的关系，并关注影响二者关系的潜在因素。该研究采用元分析验证了游客拥挤感知及其维度与游客满意度的关系，并揭示了影响游客拥挤感知向游客满意度转化的因素，为目的地制定拥挤管理政策提供参考借鉴。
由此可见，元分析不仅是评价现有研究共识的有效工具，也是解决学术争议、推动理论发展和指导实践改进的关键手段。通过元分析，作者可以更全面地把握争议背后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为进一步研究和实际应用提供更为精准的方向和建议。
四、影响因素强度研究
在元分析中，研究者可以集中评估多个独立研究中同一变量对另一变量影响的效应大小，并通过统计手段对其进行量化和标准化，形成综合效应值。这种方法允许研究者超越单个研究的局限性，通过综合分析得出更可靠和普适性的结论。通过元分析，可以明确某个变量作为自变量时对因变量影响的总体趋势和强度，即因果关系的大小。这有助于学界建立更坚实的基础理论，为后续研究设计和实践应用提供重要的参考依据。
例如《企业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的影响因素研究——基于元分析方法的探索》（《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7年第12期），作者基于三重底线（TBL）、利益相关者理论，重构了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影响因素的研究框架，将影响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的因素划分为社会系统、生产系统、消费系统、环境系统。运用元分析研究方法，综合37篇相关实证研究文献，对三类影响因素和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的关系强度做了系统地分析，发现生产系统因素与企业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正相关关系强度最大，社会系统因素次之，消费系统因素最小。此项研究有利于政府有的放矢，制定出有针对性的促进政策；企业也可以结合自身所受到的影响因素和内部资源约束，优化企业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组合，以获得更好的经济、社会和环保效益。
五、变量关系背后的传导机制研究
此类研究旨在探究变量关系背后的一系列传导机制，主要考察变量发挥作用的路径，以打开变量之间的“黑箱”。
例如《基于定性元分析的目的地形象演变过程研究》（《旅游学刊》，2023年第12期）中，作者通过对于目的地形象演变相关的99篇文献开展定性元分析，总结了旅游目的地形象演变的影响因素，并探索了它们如何作用于目的地形象的演变。如，大型活动、负面事件与信息源是促进目的地形象演变的宏观因素，它们共有8条不同的影响路径；原生形象好坏、求新求异动机强弱、不确定性高低和个人/集体主义、涉入度高低能够在目的地形象演变过程中发挥调节作用……
六、小结
本文总结了元假设方法适用的六种问题情境，因该方法较于传统文献综述具严谨性和继承性，较之其他量化研究方法更易上手，因此作者在确定自身的研究问题类型后，可有针对性的选择使用该方法。
（本文首次发表在科研写作研究所网站，2024.5.11）
